第11章 曲径通幽
旋飘荡。
张济民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张文英抑住心跳,把手搭了上去。随意漫步中,张济民问她工作怎么样,生活怎么样。她本想礼貌地说挺好、谢谢,不曾想说出来的是不怎么样。
张济民就笑说不怎么样是怎么样。张文英也笑了。边笑边自然地往他胸前靠了靠,他感觉到了她的呼吸,也可能是闻到了她的体味,说真香。她没有做声,他又接着说,难怪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说着右手把她的腰轻轻往里搂。
张文英感觉到了那手的意思,就再往他的怀里靠过去,两个人便几乎贴在一起,步子也由四步换成两步,说是两步,也就是搂着来来回回地轻轻挪动。
也不知跳了多长时间。两个人才坐回到沙发上休息,张济民拉着的手却没有松开。张文英装作想抽回的样子,缩了一下,发现握得更紧,便悉听尊便。
张济民轻轻地拍了几下张长文英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感叹道,那一年赵光出事后,省委责怪我没有尽到秘书的职责,恰逢国家创建特区,我一气之下申请调到了广东,后来海南建省,又到了海南,但心里始终惦记着你,怕你因此受到打击迫害。这次交流回来,看到你进步不小,也就放心不少。
张文英感动地把身子往张济民胸口靠了靠,张济民就势揽着她,说,小张,你别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就尽管找我。
张文英小声细语地说,秘书长,你真像个大哥哥,可惜,我不敢高攀。
张济民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和脸,说,当年我就想认你做妹妹,就怕你不答应,要说高攀,是我高攀了。
张文英用手环抱着张济民的腰,甜甜地说,哥,那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
张济民动情地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说,好妹妹,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好妹妹。
就这样,张文英象只小猫似的,温顺地躺在张济民的怀里,一动不动地,又坐了好久。她满以为张济民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就此将手伸向她的那些隐秘部位和敏感地带,但是他没有,而是仅仅轻抚着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忽然,她感到有两滴水珠从上面掉落到她的脸上,她悄悄地微睁眼睛,发现是从张济民眼里滚落下来的,便小心翼翼地说,惹哥不高兴了?
张济民拍了拍她的手,说,不是不高兴,而是太高兴了,因为我终于又有了一个妹妹。
张文英说,记得十几年前你就说我像一个人,是不是像你妹妹,她现在哪里?
张济民悲怆地说,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同名同姓,只是,造化弄人,再也看不到她了?
她怎么了?
她早就没了。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她。张济民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良久,沉痛地说,三年自然灾害时,我正在农村上中学,当时我们都是自带粮食,有次回家,我看着已经饿得浑身浮肿的妹妹,心疼得不得了,问父母怎么不给妹妹做点吃的,母亲说家里只剩下不到五斤米,要留给我拿到学校去交伙食。我说学校里有吃的,还是留给你们吃吧,说着我就往锅里倒了一些米,准备给妹妹做顿饭吃。
这时,妹妹扶着墙走过来拦住我要添水的手,说,哥,你在学校,别的同学都有吃的,你没有,会让人瞧不起,还是你拿去吧,家里怎么也能弄点吃的。说着她硬是把锅里的米又一粒不剩地装回袋子里。当时我摸着妹妹的头,眼泪就淌了下来。下午临走时,趁他们不注意,我还是悄悄地留下了一半的米。
一个月后,我再次回家,上次留在家里的米居然一粒未动,而妹妹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我抱着她放声大哭,背起就往镇上医院跑。从我家到镇医院要翻过一座山,来回四个多小时,爬到山顶的时候,妹妹高低要下来坐会,我就把她放下,让她躺在我怀里坐着。妹妹说,哥,我不想死,我想看着你上大学、参加工作,娶嫂子,把爸妈接到城里享福。
我说,你这么小怎么能想到死呢,等哥将来把你一起接到城里去。妹妹说,哥,我怕是等不到了,你会想我吗?我看到妹妹有些上气接不了下气,就哭着说,妹妹,你要好好活着,一定会有我接你们的那一天。妹妹望着我最后笑了一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就那样抱着妹妹,整整坐了一个晚上。我不相信她走了,我不相信,这么大个世界,我这么大个活人,居然把我的亲妹妹给活活饿死了。
说着说着,张济民失声痛哭,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边哭泣道,我真是太没用了,太没用了,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保护不了。
张文英没有打扰他,而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紧紧地,似乎是在传导自己那微薄的力量。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张济民用手擦了擦眼泪,接着说,后来,我发奋读书,真的以全省状元的优异成绩考上了清华大学。毕业后,我分到城里了,做了大官了,父母也接出来了,唯独我那可怜的妹妹,再也找不回来了。伤心之余,我就想,要做官,做大官,为的是做大事做好事,让普天下的兄弟姐妹们过上有衣穿有饭吃的好日子。可是,现在,我官做得越来越大,却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张文英没想到张济民这个人还真有点人味。她掏出手绢给他揩了揩眼睛,温柔地说,哥,以后我一定给你当个好妹妹。
不知道是从梦中回来,还是想转换一下气氛。张济民拉着她站起来,两个人又下了舞池。
两部曲中,张济民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刚才说工作不怎么样,看来是对现状有些不满意,是不是嫌进步慢了,还是想换换环境?
没想到张济民这么精明,从她半真半假的一句话里,就能看出她的心思,这人真不简单,难怪才十年,就由秘书变成了秘书长。而且,跟他绝对不能藏心眼,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让他认为你真的把他当亲哥。
想到这里,张文英把身子贴上去,轻声说,我想换换工作环境。
秘书处不是很好吗?
秘书处好是好,只是现在讲专业化,而我的工作根本谈不上什么业务,天天不是坐在那里整理文件就是跑跑颠颠的,加上处里女同志又多。
你们处几个女同志?
三个。
张济民很理解她似的,说,哦,三个女人一台戏,是不好唱。那你想上哪里。
张文英说,人事处好一些,那里还缺个副处长。
张济民说,知道了,抽空我给袁伟平打个电话吧,让你过去,直接任副处长。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