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如海临终细叮咛杜少琼新添未婚妻1
“父亲！”黛玉快步行至父亲房中，只见林如海躺在床上，神情忧愤，房中还有府上的二管家林成垂手侍立在侧。
见了小姐，林成忙行礼问安，“小姐安好。”
黛玉心系父亲，只来得及点头聊作回应，便立时上前细细观察父亲的神情，“父亲如今可觉得好些了吗？”
林如海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待要说些什么，又很快抬头，先向林成和一众下人说道，“表少爷来府上已经有了一段时日，我听闻他常常在城中各处走动，因为我病了这些时日，玉儿年纪又小，恐怕会有些怠慢客人，你们两个，”他看像林成和林胜家的说道，“旁人我是不放心的，你们两个亲自去看看，其他人也先退出门外。”
林成和林胜家的是知机的，一听便知道林如海的意思，并不曾多嘴问些什么，只是点头行礼，便带人出去了。
黛玉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指挥，待到下人们都出去后，先做到床沿，扶着林如海躺好，“父亲，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您的身子，若有什么要紧事，您尽管交给我吧，千万不要劳心伤神，要静静修养才是正理。”
林如海乖乖听女儿的话躺好，很是心疼地看着过于早熟的女儿，长叹道，“玉儿，是父亲对不住你。”
这话说得不祥，黛玉强忍住泪意，“父亲千万别这样说，我只愿父亲健康顺遂，旁的一概不求。”
“当年你是很不情愿去外祖家的，如今看来我似乎是错了。”
“那时是女儿太过年幼不懂事的缘故，”黛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强压着，说道，“女儿如今也大了，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不是万不得已，父亲又怎会舍得？我在心中时时挂念着父亲，也知道父亲必定在扬州城中也必定念着女儿，我和父亲的心是一样的。”说着做出一副故作开心的模样，“如今好了，女儿也回来了，我们父女终于可以团团圆圆，只要父亲您的身子好，便再也没什么的了。”
林如海万般不舍，可是他自知自己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是想撑也撑不住了，更令他痛苦的是，原本自己以为给玉儿找了一个强有力的庇护所，如今看来却是亲手把女儿送进了虎狼窝里。
“刚刚你成叔带回来一个消息，这原不是你这个年龄的小孩应该知道的，可是我想着，咱们林家人宁愿清醒地痛苦，也不愿意浑浑噩噩地苟活着，所以为父思来想去，还是应当告诉你。”
想来就是这个消息，让父亲吐血的吧，黛玉马上道，“父亲可不要小瞧了我去，女儿在京城也算见识了一些世面，再也不是从前小孩子的模样了。”
林如海便缓慢道来，生怕刺激到女儿过于年幼的心，“玉儿，你在外婆家中，是否常去那宁国府上？”
黛玉一听和宁国府有关，不由得皱起了一双笼烟眉，“父亲您是知道的，外祖家管得严，轻易是不让我们出去的，每逢各家有宴席诸事，二舅母若是身子不好，也就是让凤姐姐去吃席喝酒，哦，凤姐姐就是也就是琏二表哥的妻子，管着家中大小一应事务。至于我们这些小孩子，轻易是去不得外面的。这两三年的确去过几次宁国府，不过是到了元宵中秋这样的大节日，宁国府的蓉表侄儿媳妇为人很是周到，谁都能开开心心地玩乐，倒不曾听过旁的事情。”
林如海叹道，“恰恰是你口中这位最是周到细致的贾秦氏闹出了大事情啊，近两个月京中宁国府闹了好大一个丑闻，那府中的老家丁站出来指认贾珍和他儿媳妇暗通款曲，做那等不能见人之事！其实往日在京中，谁不知道那宁国府的荒唐之处，可是我总想着荣国府还是比较清正，虽为一姓，毕竟是两府，怎么也不会波及到你身上去！可是如今看来确实大大的谬误，他们竟敢做下如此有违大伦之事，我实在是小瞧了这位宁国公！”说到此处，林如海一时气短，竟有些支撑不住的光景。
慌得黛玉遇顾不上更多，忙上前轻拍父亲，“父亲！父亲！您可别吓我！”
咳了良久，林如海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女儿，是父亲对不住你，当初不应把你送入京中去。。”
林黛玉不知作何表情，只是眼下她也管不上旁人，全身心都是在父亲一人身上，“这种事情父亲如何预料得到？再说，外祖母带我极好，宁国府好歹在长街的另一侧呢，世人总不会看不清宁荣二字吧？”
话虽如此，总是一家，如何割舍得开？
再说贾琏那边，刚到扬州城时他还是能稳住，时时关怀姑丈，可许是见到了挂念已久的女儿，林如海缠绵病榻数月，却总是吊着一口气，贾琏渐渐地耐不住了。
何况江南富庶之地，比之神京另有别样风情，烟雨朦胧中，吴侬软语哄得他全然找不着北，何曾记得家中娇妻美妾？
这日他好容易从十丈软红中脱身，回到林府，惯例去见一见姑丈，这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寻常时候说不过两句，便散了。
“如此，侄儿便不打扰姑丈休息了。”
谁知林如海却让贾琏回京去，“辛苦琏儿一路护送玉儿，如今年节将近，我怎好叫你空耗在这儿？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左右我这里也无事了，琏儿你尽可回去的好。”
贾琏愕然，这却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若是单纯的护送，哪个管家不行，何必要他这个正经大公子亲至？
不过是林如海逝世，林家家产如何处理有着一堆的麻烦之处，何况黛玉仍是要回京中荣国府由贾母抚养，贾琏便是要确保当地没有黑心的人，或者是姑苏老家远的不能再远的林家老亲侵占了黛玉应得的家产。
如今是怎样？难不成是林如海身体渐好了？
贾琏心生疑窦，不过到底是搪塞了过去，“姑丈如此说是折煞小侄儿了！我不过是闲人一个，身上也没有一官半职的，回到京中也无事可做。何况把表妹一个人留在这陌生之处 ，我却如何向祖母交待？不得把我皮都剥了！姑丈安心休息即可，无需为小侄忧心。”
林如海如何不急？
现在宁国府的事还未传到贾琏耳中，但也就在三五日之中，瞒不了太久。
眼见贾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林如海面无表情地看向林升，“他不愿意走，你且去帮帮他。”
林升点头，“老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