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雪蔼蔼玻璃世界9

黛玉被哄了两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哭，缩在被子里一边哭，一边控诉，“好疼啊！”

杜少琼满心懊恼，自悔刚刚不该失控，忙柔声安慰道，“我这就去拿了上好的膏药来，给你揉开了，明日就不疼了。”

黛玉在被子里面哼哼，“不行，我不要你，我要弄影来帮我。”

杜少琼涨红了脸，“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好好，让弄影来。”

二人说着，都有些羞涩地各自整理好衣服，杜少琼正要起身出门，黛玉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忙拉着他的手，“表哥，这回你知错了吧？”

杜少琼沉重地点头，“是，这回是我错了。”

黛玉轻咳一声，“紫鹃的事情还是按我说的办吧！”

没想到杜少琼仍是摇了摇头，“玉儿，这当真是两码事。”

见黛玉又要不高兴，杜少琼连忙解释，“玉儿，你且听我说，你从前住在府里，对外面的事情了解的不多，这事情并非你以为的那样。自然，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一定会信。这样吧，我记得探春妹妹的母亲是赵姨娘，她因犯了过错被送到水月庵去了。你不若过两日，等天气转好，便去水月庵上上香，看看赵姨娘，亲口问一问，姨娘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黛玉一想，这还真是一个办法，便同意了，“那便先依你，只是你得保证，不能把紫娟随随便便赶出去。”

杜少琼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何曾想赶她走？”

又道，“夜里你醒了要喝水，你将我叫起来便是了。还有，你说我臭是怎么回事？哪儿臭了？我日日都沐浴更衣，你可不能污蔑于我。”

“本来就是。”黛玉也有点心虚，只是，自己最多是夸张了一点儿，绝不是骗人，也就心安理得起来了，“哼，你身上的气味就是比较重嘛，就，很不一样，张嬷嬷刚刚都教我了，这就是房事不谐。”

她看着杜少琼又烧起来的脸，继续道，“自从换了这个房间，床上的人从紫鹃换成表哥，就处处不自在，很 ‘不谐’。”

看着天真无邪的黛玉，杜少琼败退，“这个词不是这个意思……算了。”

反正黛玉现在也不适合做那些事，想来她幼年丧母，后来又在姑苏老家独门独户，独自长了这么大，林家的人未必敢同她讲这些事。

贾母估计也是以为林家教过了，她也就简单说几句，可是这时代的人说话太过隐晦，黛玉误会了也好，杜少琼最后只无力地辩解一句，“男人和女人的味道本来就不一样，我如何能比？”

二人就香还是臭这个问题又争执了几句，这才唤人打热水来洗了脸，用过饭，杜少琼便道，“这几日我便歇在书房，我不在的时候，你尽可以找紫鹃或是雪雁来陪你，这几日天气转冷，夜里醒了，千万小心，别着凉了。”

谁知接下来连着好几日，都是阴沉沉的天，水月庵又在城外，因此杜少琼总是不许黛玉出门。

“小心着凉了，再说，路上积雪未消，总不是很安全。”

这一日，雪慢慢停了，黛玉便打发雪雁去贾家送礼，特意嘱咐，“你去了，记得要当面问探春妹妹，我要去水月庵上香，她若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我转交给赵姨娘，你便拿回来。我们也好有个说辞去见赵姨娘。”

而且看在这礼物的份上，赵姨娘应当也会说一些实话吧。

等着也是无聊，黛玉命人取了前几日顾庭鹤送的虎丘茶，又想起父亲和母亲当年时常烹茶煮酒，或是抚琴，或是以歌相和。

黛玉便命紫鹃去库房，找出那青花松枝梅纹茶壶，并青花裂冰盏，“这才配得上。”

正叹惋无梅可赏，少了几分意趣，小丫头来报，“花大娘子和甄小姐来了，太太要见一见他们么？”

“甄小姐？莫非是香菱？”黛玉道，“快请她们进来。”

不多时，黛玉换好了见客的衣裳，到了正厅里，甄英莲和一个青衣娘子见了，忙一同起身行礼。

黛玉忙道，“何必如此客气。”

甄英莲笑道，“原是早就该来上门拜见，只是知道太太事情多，唯恐打扰，倒不敢轻易前来，平白讨人嫌。”

黛玉道，“我哪里有许多事？不过是闷在家里，数着雪花，打发时间罢了！再者，难不成到了这边，便立时把我们昔日的情分俱都抛却了吗？我虽不敢做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你这样说，倒看低了我。”

见香菱连连摆手否认，待遇便笑道，“好啦，说什么太太长太太短的，平白的把我叫的老了。你若不嫌弃的话，仍旧叫一声妹妹，我便叫你甄姐姐，好不好？你若是仍执意叫我杜太太林太太的，我也就只好叫你一声甄小姐，也就是了。”

“好吧，我便托大，仍唤你一声林妹妹，”香菱又指着身边的青衣娘子，“只是她，不晓得你还认不认得出？”

黛玉仔细去瞧，只见她瞧着二十多岁，做妇人装扮，肌肤粗糙，身上的衣服也是粗制的棉布，“眉眼之间，倒是有几分熟悉之感，只是，记不得名字了。”

那青衣娘子便又站起来，行了个大礼，“昔日旧仆花袭人，林姑娘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