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探路
“大哥，安平村的人的人已经打算离开了，若是交纳了赋税，他们怕是无法度过这个灾年了。”
乔瑾珩点点头，他依稀记得，这旱灾约持续了将近三年才缓解，所到之处饿殍遍野，活下来的也是皮包骨，几乎没有力气再维持生命。
朝廷不仅不放粮食，甚至还收更加沉重的赋税。在其位者不谋其职，国库被挖空……
若非之后连年丰年，新皇登基百废待兴，加上选举了不少人才，乔瑾珩也是其中之一，一上来先免除农民三年的税收，又免费发放种子给百姓，恐怕他们连整国的根基都保不住。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乔瑾珩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这世道，妇孺和老妪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但愿她们早日上路，能遇上好的去处。
乔瑾瑞也跳上了马车，继续朝着安州城的方向行驶。
“大哥，快到城里了，咱们是否需要进城买办？”乔瑾瑞驾着马车，想着秦大娘他们做了那么多的草鞋，倒是可以拿出来卖一些，换些新鲜的青菜和米面回来。
“城里是要进去的，但要趁乱进去，否则你没有路引，进不了城的。”乔瑾珩手中还拿着一本《论语》，摩挲着封面道。
“你是说……安州城会发生骚乱？”乔瑾瑞心中一惊，他们已经逃出村子了，若是贸然进城，恐怕会卷入骚乱的中心。
“真正的逃荒，恐怕已经开始了，我们虽然已经是先行的队伍了，但也并不妨碍收到消息的人进城问官府要粮食吃。”
“可是官府会放粮吗？”而后乔瑾瑞低下了头，仿佛明知故问一般：“若是有粮，至少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饿死了。”
“就算放粮也只是一时的温饱，更何况，安州城粮仓，有没有粮还是未知数。”乔瑾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灾年之后，朝廷休生养息将近十年，才恢复之前的盛世，当权者开始问罪，旱灾当年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为何没能安抚灾民。
可县官和府尹又是如何作答的？
“下官无能，请皇帝责罚。”寥寥数字，便是几十万人的性命，寥寥数字，就将自己的罪行一笔盖过。
他无能，可他身居高位，旱灾之年未受到丝毫影响。
当朝最大的贪官，还会为了撑撑门面，做个样子给当权者看，还曾多次布施。
可这些庸碌之辈，却做着草菅人命的事。
最后朝廷也只能将他发配，即使杀了他们，也无法慰藉那几十万活生生的性命。
在旱灾初期，这些问题都已经初现端倪，可欺上瞒下，上行下效，早已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将近戌时，队伍才堪堪停下，接着就是忙碌着生起火堆，架上口大锅，锅里倒了水，沸腾起来正在咕嘟咕嘟地冒泡。
乔瑾瑞交代了大伙儿，要喝水一定要烧开了喝，只要是沸腾的水，再怎么说也是消了毒的，喝下去肚子里也安心一些。
依旧是小白探路，查看周围环境的安全，乔瑾瑞也跟着小白到处看，瞧瞧是否能抓些野味来补补。
“乔五哥，要不要我跟你一起过去？”孙二狗蠢蠢欲动，完全变成了乔瑾瑞的小跟班。
“小白认生，若是被旁人近身，怕是会伤到你。”乔瑾瑞故意在大家面前，说得声音大了些。
“怎么会？小白是通人性的，哪里会随便伤人？”说着，孙二狗就要去摸小白的脑袋。
小白福灵心至，朝着孙二狗就要扑过去，若非是乔瑾瑞叫住了小白，小白会轻轻将孙二狗压倒在地上，让他吃痛却不至于受伤。
听到命令的小白立刻来了个急刹车，吓得孙二狗直往人堆里钻。
“看来小白是通人性，不过只通乔家人的人性。”
“倩儿和乔五哥都能够驱使小白，但我们的命令就完全当耳旁风。”孙二狗撇撇嘴道。
“那是当然，小白当初可是倩儿救下来的，听倩儿的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小白养在乔家，不对乔家忠心，难道对外人亲近？”秦不语一顿妙语连珠，让孙二狗羞红了脸。
“秦不语，看不出来，你倒是个嘴巴厉害的。”孙二狗耸了耸肩，有些索然无味道。
他喜欢待在乔瑾瑞身边，总是有新奇又好玩儿的事情发生，可显然，乔瑾瑞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好了，你们先吃着，我和小白瞧瞧周围的情况，若是周围情况安全，我再回来。”说着，乔瑾瑞很快就跟上了小白的步伐。
“乔五哥的身体真好，竟然能跟上小白的速度。”孙二狗舀了一勺热汤，吸溜进嘴巴里，啧啧道。
“若是你整日去外面找食材，探路，你的速度也会变快。”秦不语在一旁继续补刀。
孙二狗的脸耷拉了下来：“秦不语，你好像有些针对我。”
秦不语眨着无辜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有吗？我只觉得今天的天气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出动。”
毕竟他们走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是很安全的，甚至连一只野兔都很少遇到。
他们哪里知道，是小白故意放出了自己的气息，镇压了森林中的野兽，但凡是老虎狮子那些，直接连窝都不敢出的，更别说兔子和獾这些小型兽类了。
这不今日，小白依旧用自己的气息，探查了周围三里范围。
依旧安然无恙，不过有一只小鹿，不知是跑得慢了，还是被小白的气息给吓到了，竟然慌不择路，径直撞上了一棵大树，脖子一歪，竟是直接死掉了。
乔瑾瑞原本想着，若是用营养液能够救活这条小生命，也算是功德一件，可不管是他喂大力水，又或者其他，都于事无补。
眼见小鹿已经无力回天，乔瑾瑞直呼：“太残忍了，小白，将这条小鹿带回去，给大家补身子吧。”
于是，小白将小鹿驮在了背上，甚至又带上了乔瑾瑞，还能很轻巧地回到人群里去。
乔瑾瑞的脸上闪过一丝悲痛：“方才遇到了一只小鹿，竟然直接撞到了树上，我想着反正也会被野兽给吃了，倒不如带回来，给大家加餐。”
“我为我的想法感到羞愧，愿天堂没有大树，阿门。”乔瑾瑞在心中默默地为小鹿超度了一番，才再次睁开双眼。
“秦大夫，这小鹿上面的鹿角，似乎是好东西。”乔瑾瑞戳了戳小鹿头上的鹿茸，歪头看向了秦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