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世家嫡女（二十七）
宴会还在进行中，但是江婉月的心思已经完全没有放在这上面了。
她满脑子都在权衡东宫和宁国公府。
理智和欲望在脑海里反复的拉扯，江婉月沉默地坐在位置上，面前的菜肴也不怎么动筷子。
将江婉月的模样尽收眼底，夏汝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只要江婉月开始挣扎，她就有把握了。
郡主们对江婉月本来也并不在乎，她们都清楚以江婉月的身份，想要入主东宫无异于痴人说梦。
见汝南王妃表现出来了对江婉月的不喜，她们也就没有再关注了。
夏汝薇同样也收回了视线，继续陪着老太妃说话。
女眷们这边泾渭分明，男宾那头同样是这样。
世家出身的郎君们和白衣入仕的官员们也不是很对付。
两边谁也不大看得上谁，也都有各自的圈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世家积重多年，本来在科举以前，朝堂之上都是世袭世荐的，但是有了科举以后，越来越多出身寒门的甚至干脆就是平民的，开始在朝堂之上掌握话语权。
加上历代的皇帝有意让两边保持平衡，所以刻意地分隔两边。
这样皇帝就能让两边同时都是效命于皇帝的。
不过像是楚之衡这样的出身就比较尴尬了。
他是勋贵之子，但是宁国公府如今已经败落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个空壳的名头了。
府里的家产不多就算了，全族就只有他一个在朝堂出仕的。
而且轮到楚之衡袭爵的时候，是要降级袭爵的，也就是说，楚之衡以后仅仅就是个侯爵。
楚之衡的儿子就只能是伯爵，再往后就不能袭爵了。
所以那些真正的勋贵世家，也不是很能看得上楚之衡。
但他同样也是科举入仕的，和同样白衣寒门入仕的却也同样融不进。
身上世子的头衔困着他。
寒门和平民一派的官员也不和他往来。
只有几个楚之衡的好友在他身边陪着。
这些也基本都是落魄寒门的子弟，比起还有爵位的宁国公府更是不如了。
靠着家里的关系在京城混个小官吏，就算是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
楚之衡的对面坐着的是汝南王世子，也是夏汝薇的表兄。
他喜欢夏汝薇，自然是对楚之衡这个曾经被夏汝薇看上的人百般的不爽。
至于蔺景行，他虽然也同样的不喜欢，但是后者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玄衣卫的指挥使。
作为亲王之子，他可没有那个胆子上赶着得罪。
当今的皇帝虽然算是仁君，但是一个有威胁到皇位可能性的亲王，始终都不可能让皇帝真的放心。
若是得罪了蔺景行，他在皇帝面前编排两句，指不定汝南王府就遭了罪了。
何况汝南王世子和旁的世家勋贵家的郎君不一样。
他觉得比起没有什么本事空有架子的功国公府世子，实打实自己爬上来的蔺景行更有能力。
“有日子没有见到楚世子了，也不知道如今在哪里当职，想来这么久不见，楚世子应该也晋升了才是。”
汝南王世子一点楚之衡的名，他就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他清楚汝南王世子喜欢夏汝薇，在夏汝薇还和他来往的时候，她就说过这件事。
所以，汝南王世子肯定对自己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果不其然，汝南王世子一开口，就是朝着楚之衡的死穴去的。
他上次见到汝南王世子的时候，还是和夏汝薇来往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官职是最高的。
如今虽然也靠着江婉月在皇帝和太子面前的好感，从一降再降的地步摆脱了出来。
之前还勉强升回去了一点，但是是万万不能和之前相提并论的。
汝南王世子这样问，明显就是在奚落他。
但是对方可是正经的亲王世子，就算是知道对方是在奚落自己，他也不能真的做什么。
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话：“世子殿下谬赞了，都是为陛下效力，何分职级大小官位高低？”
汝南王世子冷笑一声：“真是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啊，想来是比你办事的能力强不少。”
楚之衡还没有应声，汝南王世子身边的一个人就开口接着嘲讽了：“那世子殿下可就小看咱们的楚世子了，他这巧舌如簧的嘴还是有好处的，毕竟能哄女人开心也是好本事呀。”
这话就是纯粹的侮辱人了，但是偏生他说的还没有错。
楚之衡一路走来，以前就是靠着夏家，楚家败落，家里的族学请不到好的夫子，当时就是夏家族学在京城十分的有名，不少的京中世家勋贵都在他们那求学。
当时的楚之衡也厚着脸皮去了，在那里认识了年仅十岁的夏汝薇。
当时他就是靠着和夏汝薇拉关系，让夏汝薇对他产生了好感，才顺利地进入了夏家的族学。
在族学里，他更是跟紧了夏汝薇，跟她培养感情。
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若是能够娶上夏汝薇，他以后肯定是要前途无量平步青云的。
不过他后来考上科举以后，就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非要娶夏汝薇。
他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喜欢夏汝薇，一个无趣的大家闺秀罢了，如果不是夏家的势力大，他根本不会接触他。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想自己能不能只利用夏汝薇，但是最后想办法不娶她。
不过后来他遇到了江婉月以后，就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根本不喜欢夏汝薇，江婉月那样的姑娘才是他倾心的。
但是和夏汝薇结束了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了夏家助力以后，在朝堂上是寸步难行了。
甚至可能是因为自己和江婉月的事情，夏家还开始为难自己了。
现在自己能够勉强稳住，也是靠着江婉月在皇帝面前的脸面。
说起来自己也在朝堂上待了这么久了，却十分丧气地发现，他走到现在，都是靠着女人。
骤然被人这么戳穿，楚之衡的脸色铁青，拳头紧紧攥住了。
那人不仅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在对上了汝南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