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药
空气顿时有些沉默,黎知犹豫地看着眼前的橱柜,不知道到底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她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别多想。”对方的声音通过木门传来,“既然我们是暂时的队友,就要有一点队友互帮互助的精神,我也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队友折在第一层游戏中。”
“这游戏还有四天的时间,如果伤口发炎或者感染,我不觉得你能平安渡过这一关。”
江隐声音稳稳地传来,说的也都是实话。
黎知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叹了口气,还是上手抱起那个橱柜然后开门。
“进来吧。”黎知打开门锁,活动活动已经发酸的手腕,左手依然在身后背着水果刀。
“你……确实够谨慎的。”江隐进房间后,看到门旁边的橱柜,表情有些复杂。
借着蜡烛还有月光,黎知发现江隐身上也挂了彩,只不过他一身黑,很难看出伤的多严重。
反倒是江隐被黎知这副模样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她:“黎知,你管这叫小伤?”
黎知已经疼到麻木了,冲着江隐眨眨眼:“大惊小怪的,我是真的觉得还好。”
江隐微笑的假面彻底有些绷不住了,他面色复杂地看着遍体鳞伤的黎知,一时不知道是该赞赏她坚韧,还是骂她不把自己当回事。
确认对方是江隐之后,黎知把水果刀甩在桌子上,搬了个沙发给江隐坐。
“坐吧,其实我也偷拿了一瓶双氧水。”黎知叹了口气,“不过你说得对,我的伤主要都是在背上,根本处理不了一点。”
“衣服都烂了,你是无痛症吗?这叫小伤?”江隐无奈地拿手中的水果刀割下黎知床单上的布条,然后利落地系在眼睛上,用纱布沾了点药水,“你,你把上衣脱了吧,我给你消毒。”
黎知这才看见江隐也拿了把水果刀,打趣道:“你还说我呢,你防备心不也挺重的?”
“你说这个?”江隐晃了晃手中的水果刀,然后试探着把水果刀放在茶几上,甚至往黎知那里推了推。
蒙上眼睛的江隐看上去比平时冷漠许多,多了几分清冷禁忌的感觉,活像是古装剧里的仙子。
黎知想,可能因为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被遮掩起来的缘故。
“你以为我不会怕的吗?”对方无奈地勾起唇角,“我当时在房间里,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肯定得拿个工具防身。”
“怕你还出来。”黎知摇摇头,有些不懂,“老老实实待在房间不好吗?”
“……受伤都堵不住你的嘴,白天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说。”江隐撇撇嘴,“我要开始上药了,疼你就说。”
黎知也不再矫情,褪去染满鲜血的旗袍,狰狞的后背暴露在月光下。
沾满药水的纱布深深浅浅地擦在伤口上,许是因为江隐蒙住眼睛的缘故,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
江隐有些意外,对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能隐忍,隔着纱布他都能感受到黎知背上的伤口多么严重,可她居然吭都不吭一声。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二人的身上,昏暗的房间唯有他们身上还有微弱的光芒。
气氛诡异的很安静,江隐摸了摸鼻子,一边试探着上药一边找话题:“呃……那个,你生前是哪的人啊。”
“临江市。”黎知回道。
江隐这才意识到对方一直没说话是因为在忍着痛,甫一开口他才听出来黎知已经疼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那咱们离得还挺近的。”江隐摸索着绷带,递给黎知,“我是白玉市的。绷带给你,你自己绑一下吧,够不到的地方我帮你。”
“多谢。”黎知接过绷带,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绕过背上的伤口。
听着绷带刺啦撕开的声音,江隐感觉自己耳尖有些发烫,话音也渐渐变的不自然:“你这衣服……你还能穿吗?”
“不能穿也得穿,在游戏里我没得挑。”
黎知面色复杂地把战损般的旗袍重新穿回身上,打了个响指,示意江隐可以摘下蒙在眼上的布条了。
看着眼前早已不复优雅的旗袍,江隐想了想,起身回自己房间,不一会拿了一件外套回来。
“这是我的外套,进游戏一直没穿过,你明天套在外面吧。”
黎知一怔,伸手接过外套,面上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今晚多谢你了,江隐。”
“队友说什么谢。”江隐微微一笑,把桌子上的药品收了起来,“估计玩家们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希望程源和池越没事。”
黎知借着月光定睛一看,怪不得江隐一直没穿过,这外套分明是一件很正式的西装。
“你,穿着西装进游戏的啊?”
“嗯。”显然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江隐面色一变,回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黎知有些出神,穿得这么正式,江隐死前会在做什么呢……
“你手上的伤自己再包扎一下,我先回去了,早点睡。”江隐站起身,打开门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黎知小心地把西装挂在床头上,然后艰难地爬上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趴着进入了梦乡。
熟悉的乌鸦叫声传来,晨光照进房间,游戏第二天开始了。
黎知恍恍惚惚地坐起来,看着床头上的西装,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希望程源他们都没事吧。”黎知喃喃地说道。
许是因为过于疲惫,黎知昨晚没有做梦,倒是让她放松了不少。
六点的钟声准时敲响,黎知梳理了一下较为凌乱的长发,把西装披在身上,伸手推开了房门。
只是推开房门之后,黎知却愣住了。
整个走廊称得上是横尸遍野,目光所及之处均是大片大片的血液,墙上铺满血手印和喷溅式血迹,面目狰狞的玩家以各式各样的姿势死在了走廊和楼梯处。
他们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人,甚至还分享了自己找的线索,可今天就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了。
女佣们面无表情地清理着“垃圾”,甚至还对黎知问了早。
“别看了,我们走吧。”黎知转头看去,才发现江隐已经靠在墙上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