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牛弹琴
袁之梁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过了几秒钟，都没有人说话。
袁之梁有些纳闷：“你们都被叶晨传染了？”
在听到袁之梁这个主意的一瞬间，张顺景双眼圆睁，仿佛听到十分惊世骇俗的事情似的，但是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脸色也瞬间从半红半白恢复正常。
他迅速扫了一眼杨天和叶晨的脸色，然后迎着袁之梁询问的眼神，回答道：“阿梁，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袁之梁一愣。
他原以为，三人当中应该是张顺景最能理解自己的意图，没想到却是他最早跳出来提问。
不过，有回应总归是好事。
他回答道：“纯粹从一个技术实现的成本考虑，这样是最简单的，不是吗？”
“随便在街上找一辆车，在车顶装上螺旋桨，就可以飞起来了？”
“是的。”
“我无意冒犯，但是，这种想法太荒谬了。”
张顺景说完这句话，突然笑眯眯地看着袁之梁：“以你的胸怀，应该能接受我这样说吧？”
袁之梁只觉得血液往上涌，拳头也握紧了。
不过，他也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压住心底的不快，深呼吸之后，回答道：“不用给我戴高帽，我们是创业团队，人人平等，百无禁忌。”
张顺景鼓了鼓掌，点点头：“好的。今天我们会议室一共四个人，我当仁不让，可以说自己是对于飞机最了解的，没异议吧？”
“没有。”
三人都说道。
就连叶晨也开了口。
“好，那我就跟大家快速说说，为什么阿梁的这个主意是荒谬的。”
袁之梁点头示意他继续。
张顺景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白板面前，拿起一支黑色的白板笔，聚精会神地画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满意地转过头问其他三人：“你们看我画的是什么？”
袁之梁和杨天眼里充满了疑惑。
倒是叶晨憋了几秒钟，冒出一句：“小鸡啄米图？”
“......”
张顺景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吼道：“这是一架直升机啊！”
袁之梁眯了眯眼：“怎么看怎么不像直升飞机。”
“阿梁，纠正你一下，不能叫‘直升飞机’哦，只能叫‘直升机’。”
“为什么？”
“飞机从它的机翼类型来分类，分为固定翼飞机和旋翼飞机，其中，直升机是旋翼飞机的一种。”
“那为什么不能叫‘直升飞机’呢？”
“因为这样会显得不专业。我们是搞新型航空器的初创企业，这是很有技术含量和很酷的事情，最怕出去被别人说不专业。”
袁之梁没有再说话。
短短的十来分钟之内，他已经经历了非常大的心理波动。
他原以为，基于自己对汽车的理解，对自动驾驶的理解，对于搞eVTOL，或者低空航空器，哪怕存在一些知识盲区，那些盲区也多半没有多大，可张顺景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在张顺景的眼里，自己似乎连一些基本的航空知识都不具备......
好吧，的确如此。
不过，他招张顺景过来当CTO，不就是为了互补吗？否则，他自己上不就行了？
袁之梁迅速化解了自己情绪当中的不舒适，脸色恢复正常。
他看着杨天和叶晨说道：“虽然我们看不出老张画的是直升飞机......不，直升机，但还是听他继续讲下去，如何？”
两人均点点头。
他们一个是搞通信的，一个是搞算法的，对于航空，对于直升机，同样是门外汉。
张顺景仔细盯着袁之梁的情绪和表情变化，心中暗自给他点了个赞。
“这家伙还是可以的......作为当老板的，必须要能够容忍手下的人比他强，至少，在某个领域比他强，而且不能太要面子，尤其是在内部讨论的时候。”
加入安罗泰，张顺景最重要的动力还是这里可以给他一个充分施展自己技术和设想的舞台，毕竟，他们要设计和制造一架全新的飞机。
当然，袁之梁给的薪酬待遇也算慷慨，而且还有股权期权的选项。
不过，张顺景也留了一个心眼，如果袁之梁作为创始人眼界和心胸不行，他就趁早离开，反正多年直升机副总师的经验足以让他在广州找到一份好工作。
他开始深入浅出地给袁之梁、杨天和叶晨介绍直升机的一些基本原理，以及这些原理与安罗泰要设计的eVTOL有怎样的关系。
袁之梁聚精会神地听着。
“虽然画图水平依旧拉跨，讲解能力还是相当可以的，虽然我还是没怎么听懂，一定是我自己的问题......”
为了不要一次性输入太多内容，张顺景这时候停顿下来，问道：“到目前为止，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杨天问道：“为什么要给我们讲直升机原理？”
袁之梁也问：“听上去，跟你刚才认为我那个主意荒谬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张顺景解释道：“因为我们要干的eVTOL和直升机一样，都是垂直起降的，也就是说，它不像我们平时坐的民航客机，需要一条很长的跑道，或一座很大的机场，在一片空地或者屋顶就能起飞和降落。”
袁之梁的表情也十分认真：“对啊，这一点我明白，可是，我之前那个思路，在汽车顶上装螺旋桨，不也可以实现垂直起降吗？不也是利用了直升机的旋翼原理？”
“对啊，阿梁的这个方案听上去挺好的，平时可以当成汽车在道路上行驶，需要的时候，打开螺旋桨就飞起来了，空陆两栖，飞行汽车，而且感觉东西都是现成的，只需要考虑如何拼装就可以了。”
杨天也补充道。
张顺景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他突然觉得叶晨老不说话也挺可爱的。
你不说话，别人就不知道你有多蠢。
“我终究还是错付了吗......”
想到这里，他连续抛出几个问题：“你们以为，我们造个东西只要能悬在半空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