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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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儿,真真儿的贪鄙无状,毫无德行!若与之结了亲,说不得便会趴伏在俭哥儿身上敲骨吸髓。本心里,李纨绝不同意这桩婚事。
邢夫人也不看李纨面上颜色,只自顾自地说将起来,先说姓张的书生贪图财主嫁妆,到底与之结亲,婚后才发觉其妻竟是个瞎的,且心胸狭隘,稍稍回得迟了便会闹腾得家中鸡犬不宁;又说姓王的书生被人榜下捉婿,匆匆见了姑娘一面儿,只觉千好万好,婚后才知其腋下有异味,夫妇二人只相敬如宾,素日里极少照面。
说过两例,邢夫人语重心长道“珠哥儿媳妇,你说说,你结亲可不得知根知底儿?”
李纨心下无奈,敷衍着道“大太太说的是,只是我不过是俭哥儿的堂姐,怕是拿不得主意。”
邢夫人就道“都说长姐如母,你不拿主意,莫非要让俭哥儿自己提亲不成?再说,我就不信伱素日里没听闻过。二姑娘与俭哥儿,好的跟一个人儿的也似,两日不见,三日早早的便会碰头。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好棒打鸳鸯。”
李纨思忖着说道“大太太这话过了,我虽是堂姐,可上头还有父母。俭哥儿又养在我父母膝下,这婚事料想总要我父母做主才是。”
“这我自然知晓,珠哥儿媳妇,秋闱已然过了,你看是不是写信与亲家言语一声儿?”
这般要求,却不好再推却了。李纨只得颔首应下“大太太如此说,那我回头儿写信提上一嘴,到时再看我父母如何言说吧。”
邢夫人咯咯咯笑道“还能如何说?我看啊,自是千肯万肯的。不说荣国府家世,便是俭哥儿与迎春站在一处,就是天降的金童玉女,好似一对璧人。”
又略略说了几句话,邢夫人这才心满意足而去。
李纨心下拿不准主意,想着俭哥儿的确与迎春往来颇多,莫非真要娶其为妻不成?
思忖一番,实在放心不下,李纨便点了丫鬟素云,打发其去东北上小院儿扫量一番,瞧瞧李惟俭可曾回来了。
也是赶巧,这日李惟俭乐滋滋早早回了小院儿。一连试验几日,石墨不成,墨水不成,偏那碳粉成了!
一早儿得了结果,李惟俭旋即与严奉桢一道儿去了严府。赶巧这日老师严希尧身子不爽利告了假,李惟俭便与严奉桢将成果告知了严希尧。
严希尧心思都在朝堂上,倒是没怎么在意此成果。待二人说过,严希尧打发严奉桢下去,盯着李惟俭好半晌,这才道“那日你来,我也不曾问你试卷答的如何。如今倒要问一嘴,你到底答的如何了?”
李惟俭情知老师不会无故提起此问,连忙道“老师,可是我那试卷出了问题?”
严希尧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实学卷不提,只你一人全中,景文都差你一筹,只是那策问……”
李惟俭拱手笑道“老师也知,我那儒学底子不过是半桶水,因是只能如此作答。”
严希尧却摇头道“你那策问中规中矩,实在没什么出彩的。偏生这实学秋闱,策问要占四成。如此算来,你这解元只怕是没了。”
李惟俭不以为意道“过了秋闱就好,老师也知,学生的本事又不是在秋闱上。”
严希尧笑着颔首“也罢,你能想开就好。不过此番实学秋闱到得张榜那日,只怕会惹得物议纷纷啊。”顿了顿,他道“榜上有名者,无一家贫!”
“老师多心了,难道不该本就如此?”
这是什么年头?明末方才过去百年,前些年风气保守,这些年才逐渐开放起来。贫家子弟穷经皓首,都在钻研儒学想着改命,哪儿有心思去研究劳什子的实学?也唯有世家、富户子弟,才有钱有闲,去研究当时瞧着一无是处的实学。
严希尧眯着眼道“是该当如此,只怕那些落选的秀才不这般想啊。”
李惟俭闻弦知雅意“机会来了?”
严希尧只道“还早。”
此番实学秋闱主考乃是圣人钦点,余下的考官大多与新党脱不开干系。若此事闹腾起来,新党必灰头土脸。
尤其是这实学秋闱又不似乡试那般好操作,六成的实学题目在那儿摆着,文章做的再好又有何用?该不会就不会,想破头也答不上来。
是以留给陈宏谋等新党的腾挪空间极小,就算用那策问做文章,贫家子弟能上榜者也不过寥寥无几,到时候必会有一场风波。
李惟俭情知老师早有谋算,当下也不追问,只确认了自己名列前茅,便乐滋滋的回了荣国府。
进门就见红玉提着食盒出来,正要去取晚饭,李惟俭心绪大好之下,与其言语几句,随手掏出个黑溜溜的小球来。
“四爷,这是什么物什?”
“膠乳球。送你玩儿的,保准能用个三、五年。”
红玉一脸莫名的接过,李惟俭便扶手而去,只留下红玉好一阵无语。她眼看就要十五的,四爷却送个顽童稀罕的膠乳球儿……
随手一丢,那膠乳球儿砸在青石板上,顿时腾起来老高。
红玉吓了一跳“瞎,怎地弹起这般高?”
话音刚落,便见门前转来一人。红玉接住膠乳球,连忙迎了上去“素云姐姐,你怎地来了?可是大奶奶有事儿?”
素云便笑道“大奶奶让我来扫听一番,你们四爷可曾回来了?”
红玉笑着说道“赶巧,四爷刚进房。我去知会一声儿,让四爷去寻大奶奶?”
素云思忖了下,略略颔首。
红玉便入内寻了李惟俭。听闻大姐姐相寻,李惟俭心下纳罕,不敢怠慢,紧忙点了琇莹随行,随着素云往李纨院儿行去。
路上略略问了,素云便道“方才大太太来了一遭,扯着大奶奶说了好一会子话儿。”
明白了,这是来催婚啊。
李惟俭心下早有盘算,当即也不以为意,很快到得李纨院儿里。进得里间,与大姐姐李纨隔桌而坐。李纨生怕旁人听了去,打发了丫鬟、婆子领着贾兰下去耍顽,有留了素云守门,这才说道“俭哥儿,你与二姑娘到底是如何想的?”
李惟俭笑而不答,反问“大姐姐觉得我该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