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如梦
知元十六年,可知可念一岁多了。
学会了跌跌撞撞地走路,不过,脾气也渐长起来。
一岁出头的小娃娃,正是学步、长心智之时,可没有从前那般好伺候,虽然也时常“哈哈哈哈”地笑得喜人,但也学会了为达目的动不动就咧嘴哭的毛病。
想吃好吃的会哭,想要玩偶时会哭,想找人抱抱时会哭,想出门玩耍时会哭,饿了哭、困了哭……站着哭,坐着哭,最后还要升级一下……不管不顾就得趴着哭。
哭得人脑壳直疼。
不止于此,他俩不知从何时起,还学会“打架互殴”了。
别看人儿小,力气可真不小,无论是躺着睡,还是坐着闹,又或者是站着玩时,随时都可以左右开弓、一言不合就开战。
两对小手争抢或挠刺起来,绝对势均力敌,谁也不让谁。
我有时也会秉承科学育儿的观念,耐下心来讲道理,可是讲得口干舌燥,两个小人也愣是听不懂。
奶母就把他俩抱开来,想着睡醒不见面,争端少一半。
谁知也不行,他俩是一晌不见就如隔三秋啊,分开玩了没一会,可知就呜呜咽咽着叫“妹妹”。
可念则委屈着喊“嘚嘚(哥哥)”,她比可知说话要吐字不清一些,常常喊不清的。
奶母无奈,就只能再放回一起,两个小人便又喜笑颜开,跌跌撞撞着抱在一起,再不舍分开。
我心暖之,想着果真是兄妹连心。
谁知这连心之举还没持续一刻钟呢,他俩就又一言不合地互殴起来了。
拉扯得甚至比方才更厉害,哭嚎得也更大声。
啊……
我这新手娘亲真是无可奈何,有时候也会因此恼火,忍不住冲他俩甩脸子。
可这兄妹俩也是鬼机灵的,只要看娘亲生气了,就跟约好了似的放下各自“恩怨情仇”,一起糯糯地朝我这边跑来。
一个喊着:“阿娘,娘娘……阿娘抱抱……”
一个念叨着:“阿娘不戏(不哭)……不戏不戏(不哭不哭)……”
……
冬日严寒,两个小人就这样穿的厚厚的衣裳,似滚圆的小糖豆般一前一后而来,颤颤巍巍地抱住我。
好萌。
我刚刚的怒气,就此一瞬间被暖化了。
可念还不忘轻轻拍拍我后背,像我安抚她时一样温柔。
每每这时,江知栩便笑,说我这娘亲真是极好哄的。
哈哈,谁说不是呢?
月惠妃也常来我这边看可知可念,感叹说可祯大了,都没有这般可爱了。
我看她一脸的羡慕,便毫不客气地捉来一只扔给她,说拿去拿去,本宫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养娃。
她便惶惶后退,惊呼哎呀呀,妾好不容易刚解脱,才不要嘞。
章贵妃就在一旁翻白眼子,说“月惠妃真是矫情”,说完月惠妃,她还梗着脖子对我道:“臣妾倒是不介意帮皇后分担一个皇子。”
“呀,真是痴心妄想!”我和月惠妃忍不住一并感叹。
这时,章贵妃便咬牙切齿地摔门而去了,边走边说我这皇后是不识好歹,不认好人。
哎,其实也不是啦,我自己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过分,对章贵妃一点也不礼貌。
可我……可我……实在忍不住啊。
宫中岁月悠长,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趣的,逗她却实在是太有趣了!
说起来,六岁的可祯确实没有之前可爱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弟弟妹妹,意识到自身的长姊重担来。
便学什么不好,学会管人了。
经常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不仅管着弟弟妹妹,还要管着宫里这许多人。
管父王不要总熬夜,管我不能欺负可知可念,管林宜妃少喝酒,管章贵妃少翻白眼,还管姜淑仪少贪睡……
最让月惠妃头疼的是,她还总管自己娘亲贪嘴的毛病,一刀切地命宫女没收了月惠妃的所有解馋小点。
月惠妃受不了,又拿闺女没辙,便跑来我这哭诉,说娘娘啊娘娘,快救救臣妾吧,可祯越来越不像话啦,都快饿死她母妃我了,呜呜呜呜!
我看看月惠妃现今足足两尺五粗的腰身,实是不想安慰的,总觉得可祯管这点管得极对。
毕竟月惠妃自当了娘后,就循序渐进的变胖了,一年更比一年甚,到今年,一米六的身高已经有足足一百六十斤的体重。
原来那伶俐可爱的模样早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富态雍容。
我也曾好言相劝,命她做好身材管理。
可月惠妃才不听哩,反之还要来PUA我,说娘娘啊,你说人生苦短不就该及时行乐么,如今咱皇嗣也有了,天下也平顺了,正是吃好喝好的时候,要那身材有何用?
呃……
我便不知道如何劝了。
她这话好像哪里不对,但又不无道理。
且渐渐地,我也心宽体胖了一些,实是没脸劝她。
好在江知栩似乎不太在乎,说我胖点也好,之前真的太瘦了,反而让他担心。
我……什么?谁瘦?
我看着他一成不变的身姿,有些恍惚。
十多年了,他依旧还是养不胖,且比之前,更瘦了一些。
如今虽江河清明、风调雨顺,他还是甚少休息的,也似乎习惯了将朝政上的任何事都亲力亲为,我常见未央宫中烛灯长明,却怎劝都无用。
他总是希望盛世来得快一些,再快一些,还安慰我说:“早儿不用担心,朕只是偶发咳嗽,吃不胖而已,又没什么旧疾,怎就不能趁年轻多为天下谋福利呢?”
“可身体是第一位啊!”我忍不住床笫相劝。
可他却揉着我凌乱的乌发,搂紧我道:“朕的身体不好么?嗯?明明很好啊!”
……
嗯……有些时候,确是极好的。
好到……我又有了孕身。
这一次,我不吐了,也不犯恶心,医官来的诊脉的时候,小家伙竟已在我肚中悄悄住了三月有余。
江知栩又惊又喜,说早儿你看,等盛世重现时,我们出宫看大好山河的队伍又壮大了。
我随他这话,也忍不住畅想起来,不知三年后的春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