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玦
还从未有人的眼睛能让自己过目不忘，如此，翻来覆去想了一宿，竟无半点困意。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洒落一地，萧晟掏出拾到的那块玉玦，趁着月光，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玉玦局部褐色沁纹，玉质温润，包浆自然，触手细腻。器呈圆形，一侧开有小口。
上面还落有些灰尘，萧晟取一小帕将它擦拭干净。小口两边竟是一对装饰相对的双龙首，龙首杏眼长颈，线条柔美流畅，刚柔并济。
玦身为一块满饰谷纹的璜，上下凸起齿纹，错落有致。萧晟觉得此玦小中见大，线条清晰，一看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只是绳子上面的早已血迹斑斑，隐约还能嗅到一丝腥味，这让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这东西，该不会是那小子…嗯…总之，还是早点还回去的好！”
“下次再去，一定得交还于他。”
萧晟打小就是个体面公子，左思右想后，遂将自己腰间上面的绳子解了下来，换到了玉玦上面。
想着这样以后碰面交还时，也方便许多。
每年的"仲冬"时节，是军营里大规模的合练。
在为期十天的禁军合练中，会有一天由殿前司这样的请专人为军队讲解阵法。
以往此事都是萧昱安排，可萧昱有心磨练自己的二弟，这年的合练任务交给了萧晟来督促。
萧晟再三推却下，最终还是无奈的扛起了大任。
合练期间里，其中，武将需着甲胄，士兵手持武器。在不同旗、鼓的号令下，依次进行集结、列队、变阵、行礼、行进、奔跑等科目的操练。
一时间大营内，军号声声，马嘶鸣鸣，将士们正在紧张的操练着，他们个个精神抖擞、英姿勃发。
萧晟这时想起了前段时间捡的玉玦，于是唤人去军营里的马厩寻人，可找了好几批喂马的小厮，都不是那人。
心中不禁愠怒，朝复命的士兵指责道：“就这么大点马厩？人还跑了不成？”
（莫清：萧昱贴身随从，得力副将。萧昱自从上任了枢密使一职后，因担心家小安全，萧昱一直派莫清跟随萧晟。）
一旁的莫清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站出身来禀告道：“回禀二公子，今日在下刚进军营时，见有两士兵押一人往军营以北去了，不知……”
“那不正是我军关押犯人的地方？你速去打听打听，今日进牢的都有些什么人？所为何事？速来报于我。”
萧晟手握玉玦，嘱咐着莫清。
“还有，此事切莫张扬。快去吧。”
“是。”
莫清出了军帐，往牢狱方向赶去。
（温严宁：天牢里的提点刑狱司。董狄：太监，处事圆滑老练，贵妃身边大红人。）
夜子时，所有囚犯都被关进了天牢。天牢里温严宁正审问着犯人。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温严宁瞧着跪在堂下的穿着囚衣的少年。
“大人，堂下之人乃汾州祁盛之子、祁子舟。因其兄与当地之民斗殴，致其村民殒命而后逃，逮捕未果。当前在军营里马厩里当差，可听闻得罪了一个都头，才至于此。”
温严宁一旁的宦官言简意赅地交代着，并交由一些银两给他，放于桌上。
“这么说，此人倒是替其兄代罪入京了。”温严宁漫不经心地瞅着堂下之人，瞟了一眼桌上的银两，继续把玩着手中的佩剑。
"大人所言极是。”一旁的宦官朝随从使了个眼色，随即哈腰点头地向温严宁奉茶。
温严宁："董公公，你我都是聪明人，这朝堂之上，多是为萧大人效力的人。如今贵妃得势，以后还得仰仗公公多为小的在贵妃面前美言几句。”
董狄：“至于，贵妃想在这地来自各州罪犯中寻个听话的死士，还得要大人行个方便。”
温严宁放下手中的佩剑，接过宦官递过来的茶水。“那是自然。”
“今日贵妃听说温大人提审囚犯，特命小的来视察。亦是为大人分忧，”
董狄附和着，时不时打量着堂下少年。
温严宁自是清楚宦官的来意，顺着他瞅的方向，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
刚经历了脊杖之刑的少年，面色苍白，身上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了，全然看不出以前的模样。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少年脸上血淋淋的“囚”字与身上道道鞭痕。让人触目心惊。
“去看看，还有气没气?”董狄低声对一旁的随从吩咐道随从上前，拨开少年脸前潦草的头发，将手伸至他的鼻问，随即冲董狄点了点头。
“那温大人，您看这……”董狄走至温严宁面前，与他俯耳低语地交代着些什么。
只见温严宁面色凝重，仿佛有些犹豫。
“公公所言，并非万全之策，在下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你也知道，这官内宫外，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转移出去，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呢?事情一旦败露，只怕你我自身难保啊……”
董狄见温严宁这般模样，心知要不给他吃颗“定心丸”，这事难成。微有不悦。
“温大人，此言差矣。只要有您照应，奴家自当安排妥当。贵妃那里，定不会负你所托。以后咱们还得仰仗温大人呢!"
听着官官阿谀奉承的话，温严宁这才应下了这门差事。
翌日，寅时。
温严宁叫来两名随从，交代着事情。
“办事都给我上心点，可别中途出什么子，不然，小心你我的脑袋。”
“将军，你就放心吧!我俩办事向来谨慎。”一名随从应声回道。
"嗯，去吧。对了，顺便看看那少年伤势怎样，可别死在半路上了。”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招呼他们退下。
天牢里，少年正身尚在角落，面色红润，额上还冒着些许汗珠，嘴里还小声地呢喃着:“水…水………"
正逢此时，门外来了人.狱卒打开了锁，便退了出去。"喂，死了没?“一名黑衣男子出声。
“他好像是在说什么……水?"另一个人也同时搭着话。其中一人伸手探了探他额间，发现烫的吓人。
“得赶紧带他出去，不然晚点这人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于是，两人到门口小声地跟狱卒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