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心寒如铁
“四弟,弟妹。”褚炜迎着风雪,从神策门右侧奔袭而来。
“皇兄,你回吧,这是父皇的圣意,若是违背,便是抗旨,杀头之罪。”褚煜的身子摇晃两下,他强令自己挺住,定要等来褚亦枫的回应。
褚炜捏着拳,“四弟,父皇他已经昏阙在永寿宫多日,由二皇兄代理监国。就算是圣旨,那也并非父皇亲口所书。”
“四弟,弟妹,你们快起来,这雪下了快两日,谁顶得住。”
褚炜说着,一把拽住胡葭。
“王爷,王爷。”小顺子在宫里整整隐身多日,今日才从小宫门溜出来。
“小顺子?”褚煜看见小顺子过来,他是跟在褚亦枫身边除去冯安最重要的人,为何偷偷摸摸出来。
“王爷,王妃,那夜,陛下与冯公公一起被带去永寿宫,至今未出一步。”小顺子说道,“我去了茅房,回来时见到朱统领带着禁军从寿昌宫出来,便躲起来。”
“王爷,王妃,陛下他,他会不会?”小顺子这几日担忧得很,尤其是得知今日陛下下旨,让睿亲王夫妇跪于神策门之下。
他不相信,连宫中那些内侍与宫婢也不相信,睿亲王夫妇守住炎朝西北边境,忠贞不二,怎会谋反?
“王妃,王妃,小世子他气息微弱。”春桃抱着小世子,从马车内出来。
胡葭再也跪不住,扑爬着上前,“玉茗,玉茗?”
“他好冷,夫君,玉茗他?”胡葭抱起小世子,贴住他的脸颊。
“进宫,太医院,找孙太医。”褚炜一把扶起褚煜,“四弟,快。”
宫内禁行马车,神策门的侍卫不通行。
“全部闪开,否则我便杀了你。”褚煜提起剑。
侍卫为难,“王爷,莫要冲动,圣上有旨,您若是擅闯宫门,便是造反。”
“好,既是造返,那我便真得造。”褚煜抽剑,就在剑要刺入侍卫脖子之时,褚炜拦住他。
“四弟,且慢。”
褚炜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那是褚亦枫的专属令牌,徐锦那夜离宫用的便是这块。
“王爷?”侍卫看了褚炜一眼,识趣地后退。
“四弟、弟妹,快上。”褚炜令人驾起马车,“若是父皇怪罪下来,就让他责罚我。”
永寿宫内,林翠薇正闭目休养,念夏进来,“娘娘,不好了。睿亲王夫妇违抗圣意,驾车入宫,前往太医院。”
“褚煜,这是要谋反呐,”林翠薇轻轻睁开眼,“传陛下旨意,让朱旗与钱玉,带禁军与五军营,前去太医院,捉拿褚煜胡葭二人。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念夏迟疑一瞬,还是照林翠薇懿旨去办。
太医院内,孙至琦在数日前,便想告假,岂料递上的折子石沉大海。
吴盛在当值那夜被唤去永寿宫后,便再没回过太医院。孙至琦作为院判,若是撒手不管,这太医院恐怕将面临一场浩劫。
“孙太医,孙太医,”胡葭握住孙至琦的双手早已抖动如筛。
“孙太医医技精湛,当初能将我救回来,也肯能将小世子救回来。孙太医,我求求,求求你,要救我的孩子。”胡葭跪到孙至琦面前。
孙至琦也蹲在地上,扶住她,“王妃王爷放心,老夫定竭毕生之所学,替小世子医治。”
他唤来太医院里的一众大小医官,将小世子抱到内室。
“王妃,小世子他?”春桃最先稳不住,趴在胡葭身边哭起来。
“孙太医医术高超,定会救治小世子。”褚煜定定地说道。
“对,一定会,我和葭儿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
“王爷,王爷。”撷芳殿的小太监偷偷溜进太医院,拉扯着褚炜的袖子。
太医院众人心思恍惚,并未注意到小太监进来。
褚炜理理衣袖,剜了眼小太监,“是母妃叫你来的,添乱么?”
小太监踮脚,耳语几句,脸色焦躁痛苦,“王爷,娘娘特意要我,来带你回去。宫中怕是即刻迎来宫变。”
“宫变?”褚炜望向褚煜与胡葭。
“王爷,无论如何,您得跟奴婢走。”小太监拽住褚炜,欲将他拖走。
“你闪开。”褚炜拂袖,将太监掀开。
只听太医院外传来一阵兵器碰撞声与呼叫声,小太监缩在褚炜身边,“王爷,这下可糟了,走不掉该如何?”
“我倒要看看,朗朗乾坤之下,是谁敢在禁宫大动干戈。”褚炜义愤填膺,径直走出去。
褚煜与胡葭的心思一心只在小世子的病情上,对外发生之事毫不在意。
“唉呀,王爷。”小太监叫起来,“朱统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刀挟持晋王,且不论睿亲王还在这呢。”
小太监还想说什么,被朱旗身后的禁军持刀抵住脖颈,吓得他噤声。
“朱统领,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太医院,你这是要造反?”褚炜被刀扼制住,身为皇室贵胄的威严,不允许他丢掉身份与姿态。
“本统领奉皇上圣命,捉拿逆贼睿亲王夫妇二人,谁有阻拦,格杀勿论。”朱旗顺道亮出一道圣令。
“父皇都被皇后给软禁起来,还给颁圣旨,朱旗,我劝你最好识时务,否则,我绝不放过你。”褚炜被架住了,嘴巴还挺硬。
“睿亲王,若是你束手就擒,属下定会保留皇家颜面。”朱旗示意手下禁军上前,如今褚煜与胡葭正是悲伤之际,正是擒拿好时机。
胡葭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炎速,抽起褚煜腰间的短刀,朝上前的禁军飞去。
只听见“啊”的叫声,为首的禁军被腰刀直扎入心脏,倒地。
“我看谁还敢上?”胡葭咬牙,眼中迸射的狠戾,震慑在场所有人。
内室传来声响,胡葭连忙冲进去,褚煜也紧跟而上。
“王爷王妃,微臣有罪,保不住小世子。”孙至琦跪倒在地,不停叩首。
其他医官也纷纷跪地,“臣等该死,请王爷王妃降罪。”
胡葭泪眼婆娑看向褚煜,又朝床榻走挪着步子,小世子已经面目青灰,身体清凉。
她伸手,想探探鼻息,摸摸心跳,却又不敢,“夫君,你看看,玉茗他,他还活着是不是?”
“你过来看看啊,他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