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

杭州城不是那么平静，但影响不到赵虞这里，张起灵时不时会拿着刀在院子里练，赵虞就端着一杯茶在廊下坐着看。

这是难得宁静的日子。

张起灵偶尔会一个人出门，赵虞实在好奇他到底在干嘛就偷偷跟踪他，发现张起灵先后见过两批人，一批人应该是他的族人，另一批竟是外国人。

赵虞觉得奇怪，本想着去看看那批外国人是什么来头，结果被张起灵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赵虞只得从树上跳下来，被张起灵拖回家——自然也就没去瞅外国人的来历。

“我觉得我也应该有把武器，不然每次都临时找，太麻烦了。”

赵虞说这句话的时候张起灵正好练完刀，他看看自己的刀，回屋里拿一把匕首出来递给赵虞。

赵虞盯着那匕首，对他说:“你这是要我跟你下地的时候就用这个跟那些死都不死彻底的玩意打？每次都跟他们贴身打？你确定？”

张起灵也觉得有点勉强，正要把匕首收起来，赵虞却又拿走了。

“先给我用着！有总比没有好。”

张起灵有些无奈。

赵虞去过黑市，可惜现在黑市里更多是热武器，冷兵器有但数量很少，赵虞始终没看到一把合手的。

赵虞去几次交易市场就放弃在那找的想法，每次看到的冷兵器多是刀剑那些，她不想带那么显眼的东西，但是弓刃这些她又不喜欢——赵虞想着自己也不急，总会找到称手的武器。

在冬季结束的时候，张起灵告诉赵虞他要去西藏找一个人，赵虞简单收拾一下家里就同他出发了。

这个年代要去西藏，那是真的难，两人规划路线从四川往西藏去，这条是目前唯一安全且沿途有地方让他们去补充补给的路线。

即便两人路上有坐顺风车还骑马，等到目的地墨脱时又是冬天——这也怪他们路上走得实在太慢。

冬季的西藏冷风夹杂着雪花，吹得人脸都僵掉，说句话感觉嘴巴都张不开。

赵虞和张起灵迎着雪在山里又走一天多才到达一个喇嘛庙，这个庙子不大，门里的庭院也很小，但这依山而建的喇嘛庙里顺山而上，一层又一层的石板路从脚下延伸出去，让人感觉内里还是有些空间。

张起灵跟着他们在山下找到的一个喇嘛去到一个房间，那是他找的人曾居住过的地方，但那房间里只剩下一副油画，其他什么都没。

赵虞站在屋门口看了一眼就退出去，那幅画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

张起灵也没在房间里呆很久，他从屋里出来以后就站在庙门口看着雪山深处。

“你要去找那个画上的湖？”赵虞问道。

张起灵点点头，这是那个人留下的线索，他必须去。

“知道了。”

赵虞回身去找那个带他们来的喇嘛，他们需要向导带路，不然这茫茫雪山会让人有来无回——虽然赵虞不会有事，但她得考虑张起灵。

也许是因为赵虞给的钱够多、出价够高，那个喇嘛很快就找到了愿意带他们进山的人，只是此时山里风雪正大，他们得等雪小点、物资齐全后才能出发。

这一等就是一星期。

在喇嘛庙里留宿的这一周里，张起灵去找那个喇嘛谈事情，具体是什么事，张起灵没有告诉赵虞。可这庙子就这么大，有什么动静能瞒过赵虞的耳朵呢？既然张起灵不说，她就装作不知道。

出发那天天气很好，雪也不大，两个脚夫引着赵虞和张起灵往雪山行去。队伍由名叫洛丹卓玛的脚夫带头，然后是张起灵、赵虞，最后是另一个叫拉巴的脚夫殿后——原本是三个脚夫的，可惜有一个因为喝多而睡死过去不会再醒来。

尽管出发前两个脚夫都去拜过佛，但是越往山里走那风雪越来越大，本来路况也不好，这让他们四人走得很艰难。

风很大，张起灵带着护目镜也看不清东西，后来他干脆闭上眼睛，反正也看不见，靠感觉更方便。这风雪对赵虞来说没什么影响，但两个脚夫明显有些体力不支，再走下去没有好处。于是他们贴着山壁停下来休息，拉巴跟洛丹说着话，免得她精神突然放松从山崖上掉落。

休息一会儿后拉巴跟张起灵攀谈起来，赵虞余光暼见他手里有东西反射着阳光，那是一把藏刀。

“雪山里这些用不上的玩意就别带。”

拉巴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藏刀就被赵虞抽走扔下山崖。

赵虞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可惜那想法不会有实现的一刻，张起灵和她可不是那些三脚猫。就算拉巴能伤到张起灵，也别想从她手里讨到好果子。

风渐小，拉巴发现前面有一行被冻死的脚夫。

四个人慢慢走过去，走近才看清那是几个外国人。拉巴翻看他们的包发现一些金球，这让他很高兴。

两个脚夫把翻出来的金球都收进自己包里，期望回家卖个好价让家里过好日子。

张起灵对金球没有兴趣，他在看一个写满字的本子，赵虞凑过去一看:全是不认识的外语。赵虞看不懂干脆跑去翻那几个外国人尸体，发现其中一具尸体背上背着一根奇怪的棍子，赵虞把那个棍子拿出来看。

那棍子明明通体黝黑，摸上去却有凹凸不平的触感，那是棍身上有暗纹。

赵虞把棍子拿近一点想看看暗纹，却发现棍子上有条细缝，似乎能从这个地方打开它。她握着棍子两头用力一扯，没想到被她拽出一把刀来。

原来这是一把棍刀，并不是普通的棍子。

赵虞把刀身举起来对着天空看了几眼，刀身反射的阳光有些刺眼，赵虞舞了几下觉得这东西挺称手，于是将刀收回鞘中，她决定就让这棍刀做自己的武器。

等拉巴跟洛丹收好东西，他们再次上路了。

在雪地里走好多天周围一直没什么变化。拉巴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为了什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来，但他是脚夫，只要钱给够了别就不多问。

这日，他们在一个背风的小山洞里歇息。天色渐晚拉巴和洛丹很快睡过去。张起灵坐在火堆边看那本从外国人尸首上拿来的本子，赵虞站在洞口望着远处。

张起灵正在想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鸟鸣，他抬头看向洞口，发现赵虞肩膀上站着一只鸟，那鸟正用自己的头蹭着赵虞脖子。

那是怎么看都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鸟，最令人惊异的是它羽翼是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