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金万堂被吓到了。
这并不奇怪，没有人在被一把刀指着、刀主人还一脸笑容地看着自己时还能非常冷静。
赵虞手里的棍刀架在金万堂的脖子上，俯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你喜欢从哪里下刀？”
金万堂哆嗦着说不出话，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昨天没忍住贪财的心、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去偷了不该偷的东西，现在连命都要交代在这个地方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随便下刀子了……嗯，让我想想，是直接砍脖子还是捅心脏呢？”赵虞拿着棍刀在金万堂身上比划着说。
“等一下！”
忽然，帐篷里响起另一个女性的声音，赵虞循声望去，说话的是霍家的领头，那个被称为霍仙姑的女人。
“霍家的，你有话要说？”
金万堂听到赵虞问霍仙姑，而她的刀还指着自己没有移开，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往霍仙姑的方向看去。
霍仙姑站起来，看了金万堂一眼才对赵虞说：“请您手下留情，不要杀了这个人。”
“哦？”赵虞站直身子，似笑非笑地盯着霍仙姑，“我有什么理由留下这个坏了规矩的人？”
霍仙姑回答：“这个人在这几年里做事也算可靠，而且留着以后可能也有用。”
“有用的人有那么多，他能有什么特别的？”
“帛书的破译是因为这个人才完成的，所以希望您能饶他一命。”
赵虞还要说什么，张起灵却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拉了她一下，赵虞不明所以地回头望向他，张起灵冲她摇摇头。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免他一死。”
赵虞的刀不再指着金万堂，这让金万堂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饶他一命，但是坏了规矩就得接受惩罚，不然谁都想浑水摸鱼，”赵虞的视线转向一旁的霍九，“你说对吧，九爷？”
霍九面无表情地看了跪在地上的金万堂一眼，回答：“任您处置。”
赵虞笑道：“那我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惩罚才能以儆效尤呢？”
张起灵低声对赵虞说：“不要过分。”
赵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帐篷里所有人都没说话，霍仙姑也坐了回去——整个帐篷里除了冁然而笑的赵虞和跪在帐篷中间瑟瑟发抖的金万堂以外，其他人就像不存在似的。
金万堂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面前的女人一直不给个痛快让他非常难受，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十分痛苦的。
终于，金万堂听到了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处置。
“喜欢把偷来的东西藏在衣服里，那就去掉衣服离开吧。”
话音刚落，金万堂就感觉女人拿着刀在自己身上随便划了几刀，身上的衣服裤子就成了布条掉在地上，顿时他就□□的了。
张起灵没想到赵虞想出来的办法居然是这样不雅的，他皱着眉头把赵虞往后拉，让她转过身子看着自己而不是金万堂。
赵虞一头雾水地仰视张起灵，眼里满是不解。她不懂张起灵干嘛把自己转个方向。赵虞想把身子转回去却被张起灵按住肩膀不让动。
——这木头又干什么呢？
赵虞想不通。
“你来处理。”张起灵盯着霍仙姑说。
霍仙姑看着张起灵有点无语，她没收了金万堂的所有佣金，让人把金万堂带了下去，并要求他连夜离开——只允许穿一套衣服，其他什么也不准带。
张起灵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等金万堂离开了才把手从赵虞的肩膀上拿下来。
赵虞把棍刀收回鞘中，脑子里还在想张起灵刚才抽的什么风。实际上就算刚才霍仙姑不出声阻止赵虞，赵虞也不会杀了金万堂。对她来说杀掉一个人并没有好处。
金万堂被赶走后没多久，由于时间太晚这次讨论就暂时结束，帐篷里的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地方。
回到休息的帐篷，赵虞实在没忍住，拉住准备去洗漱的张起灵。
“你刚才非要我转过身子干嘛？”
张起灵脚步一顿，沉默半天才回答：“太丑。”
赵虞没理解张起灵这是什么脑回路，这解释没让她恍然大悟不说还让她更疑惑了。
“木头，你多说几个字不行吗？什么太丑？我完全听不懂！”
“我要睡觉了。”张起灵完全不理会赵虞，拿着自己的帕子丢下一句话就去洗脸。
赵虞拿张起灵没办法，他要是不想说，她也不可能把人绑起来严刑拷打逼他说出来——况且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我真是欠你的。”
赵虞无奈地摇摇头，也去洗漱了。
赵虞原本以为在帛书解译出来后，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杭州了。但她没想到这次行动竟然还没结束，在开了几天赵虞看来废话特多的讨论会后，九门的人决定将圆盘的机关密码完全解出来。而张起灵也选择留下来而不是启程回家。
赵虞没有办法，张起灵不走她也不会离开。
“真没想到我居然在这个荒郊野外呆了3年，”赵虞捧着一个茶杯在张起灵边上坐下，“老张，你说我们该不会要在这呆10年吧？那我会憋死的。”
张起灵回答：“不会。”
“唉，其实呆多久都没事，我有的是时间，而且你也在这，我觉得也没那么无聊。”
张起灵瞥了赵虞一眼，“明天我要进洞。”
赵虞放下茶杯转过头去看他，一脸惊讶地问：“为什么？”
“我觉得……那个铁盘是个千里锁。”
“千里锁？你家那些老家伙搞这种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起灵摇摇头。
赵虞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虽然从西藏出来已经好几年，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没想起来。
赵虞叹了一口气，握住张起灵的手对他说：“想不起来就算了，别勉强自己。”
张起灵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轻声道：“对不起。”
赵虞听到这句道歉却笑了起来，“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只可惜你以前没跟我讲过你家的事，不然你忘了我还记得，那我就可以讲给你听了……不过幸好在杭州的时候你就想起来大部分的事情了，不然这次来四川我不知道得多辛苦。”
张起灵望向帐篷外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