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娼
难不成她还在为听澜的事生气？
原本程听澜说苏晚吟性情大变，露了爪牙，程夫人还不信，不想她竟当众以退婚威胁程家。
苏晟和林湘都不敢如此，她胆子也太大了。
察觉气氛不对，林氏轻斥苏晚吟，“胡闹！”
林氏不断用眼神提醒，苏晚吟只装看不见，“晚儿有愧，不敢高攀程公子。”
林氏心急，这孩子又犯什么倔！
程夫人垂眸，满头金簪玉翠泛着冷光，“你在府里受了不少委屈，晋王言行不谨慎，连累你遭罪。后日是你生辰，我让时安放下所有事务，带你去郊外的庄子散散心。”
“往后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我说。”
程夫人这辈子唯一一次说软话，是对未来儿媳妇。
给足了苏晚吟面子，也放了最低姿态。
可惜庄子这两个字是苏晚吟死穴，她神色越发沉重了。
程夫人对她好的前提是程家想用这段婚姻绑死苏晟。前世母亲惨死，自己被赶出苏府，程夫人从未露面，后来更是同意程时安娶苏照意。
程家要的不过是苏晟的兵权，嫁哪个女儿都不重要。
程夫人见她还不肯起身，脸色渐渐沉下，好在此时有婆子急匆匆进来，“夫人，大小姐，晋、晋王带人在门前闹事！”
*
他伤得那么严重，怎么出来了？
苏晚吟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心里有数，却比谁都走得快。
苏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柳氏躲在苏晟背后，而裴明奕坐在步辇上，见她出来，眼尾勾起一点弧度，瞬时有了光彩。
门前跪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虽蓬头垢面，却看得出不是中原人。
“王爷这是何意？”苏晟明显感觉到柳氏抖得厉害，自个儿心情也很焦躁。
裴明奕的视线越过苏晟，望向苏晚吟，“听说帖子都是苏大小姐拟的，怎么偏偏不给本王送一份？”
“好歹本王上次在你祖母面前帮了你，本王以为咱们多少熟络了，没想到苏小姐过河拆桥啊。”
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他一开口就找苏晚吟，还是一副要怒不怒，说气不气的样子，总能打散苏晚吟整理好的思绪。
林氏挡在女儿身前，程夫人也与林氏并排一起，不满道，“晚儿有婚约在身，有什么事王爷与苏将军说便是。”
裴明奕不屑，“程公子没断奶啊，媳妇儿还得让母亲护。”
程夫人气得耳鸣，好像听见苏晚吟在后头笑？
“您身份尊贵，家父只是纳妾，不敢惊动王爷。”苏晚吟站出来，对裴明奕遥遥行了个礼，尊敬谦卑。
程夫人纳闷，她刚刚对自己也没这么客气。
裴明奕见她眼睛往自己右臂看，当即微微皱眉，扶着伤口，声音也低了两分，“还是苏小姐心疼本王。”
苏晚吟手心捏了把汗，她没给王府送帖子，就是不想他参与，她怕自己还不起。
裴明奕眼见苏晚吟耳根通红，心情大好。哼，让你不给本王下帖。
继续说道，“锦衣卫发现有人混入京城，以为是西北蛮夷派来的奸细，抓捕时这二人非说认得苏将军。”
“本王只好来找苏将军问个明白。”
苏晟闻言，“您方才过来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这两人突然窜出来吓着柳氏，他叫人处理，晋王带着锦衣卫就来了。张嘴嘲讽他和柳氏衣裳不搭，闭嘴又是妾室迎客，不将礼数放在眼里，苏晟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裴明奕懒懒挑眉，“你又不是她，本王犯得着跟你解释？”
苏晟一噎，心说你不是要问我吗？
黑着脸道，“微臣不认识他们，今日来往的百姓不少，想是这歹人从旁人口中听到微臣名字，诓骗王爷。”
那二人脖子上架着刀，其中一人当即指向柳氏，“我们认得她！”
柳氏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颤抖着否认，“胡说！妾身不认得他们。将军快让他们走开！”
“你不认得我们，那你害怕什么！”
“没错！你跟着苏将军回京，我兄弟二人不想打扰，可事关生死，你也别怪我们！”
“胡说八道！我不认识你们，我不认识！”
柳氏突然的嘶吼吓了众人一跳，唯独苏晚吟没什么反应，反而上前指着那二人，“听清没有，我家姨娘不认得你们，你们别想污蔑她。”
“我们没有污蔑！她叫柳伊，今年大约、二十五！还生了个女儿，约莫也有十岁了！”
其中一人目光如炬，言辞条理清晰，苏晟一听也懵了。
柳氏想逃，苏晟拉紧她，“没事，你好好看看是不是镇上的村民？”
“不是，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柳氏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充满恐惧，连苏晟的怀抱都想挣脱。
苏晚吟再一次维护道，“姨娘出身边关，有人认得她也不稀奇，谁知你们是不是为了逃脱罪责，早准备好一切想蒙混过关。”
苏晟看着女儿背影，眼皮一跳，欣慰的同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裴明奕也明目张胆顺着苏晚吟，“苏小姐说得很有道理。来人，将这二人押回去大刑伺候，不愁他们不说真话。”
那二人憋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劲儿，咬牙道，“柳伊是无名镇暗娼馆出来的妓子！十岁就在里头学本事，十四岁挂牌前才遇到苏将军！”
宛如炸雷从天而降，众人哗然。
柳氏喉咙如被利物塞住，眼前一黑，仿佛天塌了。这是老天爷眼红她要进将军府吗，怎会让这二人在京城出现！
当年馆子走水，里头的人都被烧死了···可她忘了，当日还有两个龟奴送姐儿去巡差大人府上躲过了那一劫。
怎么会这样···
如果刚刚听苏晟的话回了府，兴许就没这事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苏晚吟也故作震惊，回头见苏晟目光躲闪恍惚，唇线紧抿，第一反应不是辩驳，而是手握成拳，想要杀人。
也不知当年柳氏是如何哄骗他的。
一片倒吸凉气声中，裴明奕轻啧，“妾室罢了，玩玩而已，什么身份不重要，苏将军别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