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十年前他才九岁
苏照意去东院学规矩没少受欺负，老太太以此胁迫柳氏跟苏晚吟把摆件要回来。
原以为苏照意会闹，不想这丫头不管薛婆子怎么刁难都没怨言。
每日还要端碗补汤，伺候老太太用完早饭才去学规矩，反弄得老太太先没意思了。
“这点小钱请妈妈喝茶，您别嫌弃。”
薛婆子掂了掂还算满意，“二小姐聪慧，学什么都快。今儿日头大，您早些回去。”
苏照意说道，“姨娘做了几个祛蚊虫的香包，我去挂祖母房里。”
“姨娘和二小姐有心了。”
不像银晖园那两个，冰块都她们用了，老太太房里一点没分到，她过去请示，苏晚吟让她们自己花钱买，气得老太太又骂了半宿。
苏照意离开后，老太太才问，“那几个摆件要回来没有？”
薛婆子收了银子，自然替柳氏说话，“奴婢一直催着翡翠院，将军日日都去夫人那边，可惜没进展。”
“眼看要七月，我和大师说好初一调整风水，没有银子怎么做。”老太太心烦，光靠那几个月钱她连点心都不敢多吃。
“佑哥儿学堂的事有眉目了吗？”
薛婆子脸色更难看了，“大小姐根本不见二夫人，连将军都见不到她的面儿，奴才看这事悬。”
老太太抚着额头，“先把东西要过来再说，那铜镜我应承过给大师。”
“可是没法子，大小姐都锁在库里，直言要咱们拿钱买。”
“混账！”老太太不敢跟苏晚吟闹，且不说她身边有锦衣卫，就是没有，晋王也早把话放那儿了。
薛婆子眼珠子一转，上前道，“老太太，不如···”
“这···”老太太犹豫片刻才狠下心，“找两个身手好的。”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
“您放心。”薛婆子笑得狡猾，这法子还是早晨苏照意提醒她的。
*
苏晚吟今日在锦绣阁见郭绣娘，对方知道她来意后，轻轻一笑，“先皇后生性温婉，你若见着她，便会想到庙里的菩萨。”
“十年前，宋家位居世家之首，先皇后的父亲官至丞相，一时风头无两。可惜先皇后进宫两年都未有孕，反倒是程妃先有了龙胎。”
“年末，程妃诞下皇子，被立为太子。外头说圣上有意打压宋家，我只是个绣娘，也不懂那么多。”
苏晚吟又给她续了茶，静静听着。
“先皇后身子弱，两年后才有孕，起初吐得什么都吃不下，七个月时又摔了一跤导致早产，十分艰辛。因而从小对四皇子就很疼惜。”
说到裴明奕，郭绣娘一改先前压抑，眼中有了神采，“四皇子生的白净漂亮，性子却像极了圣上，抓周时居然抱了锦衣卫的刀。”
“圣上很喜欢四皇子，整日带在身边，还亲自教骑射打拳。四皇子性子也倔，认准什么就是什么。先皇后调侃，好端端一个儿子被带得像个猴子。”
苏晚吟想像不到裴明奕活泼的模样，脑海中都是他坏了的左脚，说不出的惋惜。
郭绣娘见苏晚吟不搭话，自嘲道，“说偏了。苏小姐见谅。”
“后来呢？”
郭绣娘没想到她会追问，下意识叹了口气，“圣上偏心四皇子，朝中渐渐分为两派，宋程两家明争暗斗，一直延续到四皇子摔断腿那年。”
“没想到圣上非但没厌弃，反而加倍疼宠，甚至是溺爱。先皇后为此还与圣上争执过，那两年四皇子性情大变，但真正让他变成如今这般冷酷是在十年前。”
“圣上得到密报，宋家通敌叛国，彻查之下是宋府一名家丁被算计，宋丞相最多是驭下不严。可边关战败，程家落井下石，宋相为保宋家根基自裁。”
“先皇后也在宫中引咎自尽。”
苏晚吟大为震撼，难怪裴明奕狠戾可怕，十年前他也才九岁。
她以为裴明奕和程家只是为那个位子，不想还有这段隐情。
郭绣娘好半天才整理好心情，细细打量侧身沏茶的苏晚吟，突然眸光一顿。
这位苏小姐侧面看起来好像、那个女人。
她本以为晋王收了心，若真是因为苏晚吟长得像···郭绣娘说不出该庆幸还是遗憾。
之后两人说起花样，苏晚吟只用心记针线走向，没发现郭绣娘有些走神。
从锦绣阁出来，如烟买了热乎的藕粉糖糕。
苏晚吟吃了两口才觉心里没那么苦，“再买两份送去雪园。”
如烟笑而不语。
“街头就是胭脂铺吧？时间还早，过去看看。”
如烟忙替她撑伞挡日头，“张妈说那老板凶的很，咱们要不下次带上星临再来？”
苏晚吟抿唇，“只是去看看，又不是闹事打架。”
本以为这会儿没什么客人，不想里里外外约莫十来个女子，有些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来取货，更多则是寻常女子在柜台前试揉胭脂。
老板楚忠义肥头大耳，双颊一看也揉了红，听说南边时兴男子用的淡胭脂，但应该不是说他这样的男子。
“呦，这位小姐天生丽质，若再用上我们新来的牡丹红，那就是天仙下凡了。”楚忠义面带微笑拿着一盒胭脂过来，“您这边试试，要是不好看，您直管骂我。”
苏晚吟并没有急着接胭脂，“老板生意兴隆，瞧这阵势，您是不是隔两日就得跑一趟货。”
“那倒没有。”楚忠义见她沉稳端庄，猜测必是哪家贵府的小姐，“这牡丹红好是好，就是贵。货也少，不怕告诉您，这配方从海外来的，今儿才回货，宫里也有人定呢。”
“我与小姐有缘，这盒胭脂送您怎么样？再晚些，您就是想买都未必有呢。”
苏晚吟用中指沾了胭脂在手背上晕开，艳而不俗，味道清贵，确实比一般货更细腻。只是出海的生意没有不经过林家的，楚忠义的货又是怎么来的？
“您什么好货没见过，小人哪敢糊弄小姐。”
“老板真会做生意。”苏晚吟让他把东西包起来。
楚忠义又道，“您帮小人多介绍几位贵客。敢问贵府怎么走，小人保证回来好货第一个给您送去。”
苏晚吟心说，你要知道我是这铺子原本的主人，怕是得气吐血。
正要回绝楚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