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急着补偿
苏晚吟醒来已是三日后,在雪园裴明奕的屋子。
“小姐,你可醒了。”
“如烟?”苏晚吟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还有结痂的伤口,心上一疼,“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
如烟泪如雨下,一个劲儿摇头,“不怪小姐。是奴婢大意,好在徐护卫将奴婢救了出来。”
如烟和苏照意的遭遇一样,拥挤中被人拽进暗巷打晕,醒来就发现和十几个姑娘一起被绑在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每天有人送饭,饭菜里下了药,姑娘们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逃跑。可是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屋里解决,那些小姐哪能忍受。
有个脾气大的小姐跟送饭的人闹腾,结果被打了一巴掌撕破衣裳拉出去,直到日落还能听见呻吟声。好几个姑娘都吓晕了,从此再没人敢闹。
后来每天都有两三个姑娘被带出去换洗,打扮成感染重病的样子运送出城。
第三日轮到如烟,那些人见她很配合放松警惕,她趁机挖了些胭脂,每走一条路就想办法留下记号,正因如此,徐行很快发现他们的踪迹。
她跟徐行说暗屋分不清昼夜,但总能听见头顶有喧闹声。
徐行严刑拷打运送她们出城的几人,得知那间屋子多半是赌坊地下室,但他们也不知具体位置,只是负责带人出城。
苏晚吟听得心惊胆战,紧紧抓着如烟的手,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浑身发软,想想都后怕。要是没有徐行,她就第二次失去如烟了。
自她苏醒,温雨一日三趟过来。
温雨觉得她这回醒来,提起裴明奕的时候和以前又不一样了。有一晚她疼得厉害,温雨拿凝香丸被她阻止,明明上次还说要吃一颗的。
伤口结痂后,她便要回苏府。
连日来裴明奕都没在雪园,不用问她也能想到,自己能从依凤宫出来必定又闹了不小的风波。
星临很为难,“小姐,王爷就是让您在雪园安心养好身子,夫人那边每日都派人禀报你的情况,您安心等王爷回来再说。”
苏晚吟活动了两下手臂,“我都好了。”
“王爷让我养伤,又不是软禁我。许久不见母亲,我也想她,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裴明奕高大的身形就遮了眼前的光,语气还是熟悉的调侃,“睡了本王的床,吃了本王的药,伤养好了说走就走,连见本王一面都不肯?”
苏晚吟虽想的通透,可是给出去的心哪能一瞬间就收回来当作没发生。
突然听到他声音,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在他走进来的同时悄无声息垂下眼睫,“参见王爷。晚儿总是给你添麻烦。”
裴明奕伸手过去,差一点距离,她已重新站好。
落空的瞬间,他心上也跟着突的一空,浑身上下因她苏醒而燃起的兴奋也渐渐冷静下来。
这让他觉得不舒服,上前一步抓紧她腕骨,把人拉进怀里,“这么客气?是怨本王这几日没陪着你?”
苏晚吟喉咙堵得慌,双颊也不似从前泛红,颇为冷静道,“没有。”
“抬起头看着本王。”
裴明奕很敏感。
苏晚吟照做,清冷冷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模样,明明和之前一样,是他多想了吗?
苏晚吟看着这张精雕细琢的脸,尤其那双桃花眼,笑得时候深情如许,不笑的时候薄情冷厉,她觉得还是笑起来好。
仔细想来,他很喜欢逗弄自己,所以她映像里他的眼尾总是扬起的。
苏晚吟毫不犹豫踮起脚,在他下颚轻轻点了下,“真的没有怨王爷。”
裴明奕那点不确定顷刻烟消云散,桃花眼一震,下意识挺直胸脯,故作正色道,“外头还有人,就敢招惹本王。”
“胆子越发大了。”
话虽如此,嘴角却压不住上扬,都快咧到耳朵了。
“不是王爷说有您做依仗,我想怎么横行都行。”苏晚吟知道他喜欢听自己说什么。
本以为做起来会不够自然,没想到还挺顺手,裴明奕果然也吃这一套。
“下回程贵妃再以各种名义叫你,直接回绝。”
苏晚吟点头称是,也不多问别的。
裴明奕这几日除了忙着打压程家,还有一点便是对苏晚吟有愧。若那日不曾送周静桐回东宫,就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儿,被程贵妃乘虚而入。
那一日他闯进依凤宫见着口吐鲜血的苏晚吟,险些掀了宝华楼,还是德庸帝及时过来才压住局面。
他怕苏晚吟怨他,可见她只字未提,他又觉一阵憋屈。
想发脾气又没理由。
何况她主动亲了他。
“陪本王一起用午饭,顺子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
苏晚吟还是乖顺地点头,“好。”
接下来无论裴明奕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十分配合,他不停给她夹菜,她即便没胃口也往嘴里塞。
见裴明奕表情微恙,她也主动给他夹菜,还笑得人畜无害,“王爷每日太忙,多吃些。”
他显然不习惯,但又禁不住被她关心,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索性拿起筷子默默吃了个干净。
气氛有些僵冷,他便主动提起刺客的事。
“刺客是严太傅私生子养的,找本王是为兄长严如和父亲报仇,混在程听澜身边是为更好的打听本王行踪。”
“这二人几年前就在程府做家奴,虽不能证明程家清白,但也不能证明与程时安有关。”
“锦衣卫北镇抚司是本王的人,南镇抚依然是父皇的天下。世人都说本王一手遮天,可这天不过是他想让本王遮的。”
裴明奕压着眉,言外之意并非不能做手脚,只不过一旦被皇帝看出来就会因小失大。正是应了苏晚吟那句话,她不想让皇帝认为他为个女人大动干戈。
苏晚吟没说话。
裴明奕又道,“程听澜跑不了,你想怎么处置她?”
苏晚吟觉得他问这话倒像急着要补偿自己。
她神色渐冷,“我想让她当众给我赔礼道歉,包括她从前三番四次诋毁我母亲。”
对于程听澜那样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当众道歉比死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