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你身上好烫
枫山茶馆。
程时安特意穿了一身湖绿长衫，很久很久以前，苏晚吟说他穿绿色的衣裳远远看着像新竹，很精神。
而他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呢？
他冷着脸责备，“姑娘家盯着男子看成何体统？出去之后莫说你与我有婚约。”
他不敢再回忆苏晚吟当时的表情，仅仅这一句话就足够让他悔不当初。
他捏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紧，茶水也跟着晃起来。
小二见他快把杯子捏碎了，上前心疼道，“这位公子，您小心点儿。这茶杯都是我们主家精心设计的，用料也不便宜。当然了，看公子这般气派，断然不是赔不起的人。”
“可就算您赔的起，咱们的杯子都是配套的，一个样式只有一种，就算照着样子重做，烧出来的花色也未必能一模一样。”
小二这话说的得体。
程时安回过神，细细看了眼杯子上的竹子花纹，透光时栩栩如生。
他忽得就明白了当年苏晚吟夸赞自己像新竹是什么样的心情，心下一酸，“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听楼下掌柜道，“主家来了，一路辛苦。茶水已经按您的习惯备好了。”
“客人在二楼，来了有一会儿了。”
程时安眼里突然有了神，
探身朝栏杆外看去，心跳也开始加速。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着苏晚吟了，或许余生只能见她温顺待在晋王身边···若是那样，还不如不见。
尤其在他和蒋蓉有了夫妻之实后，他觉得自己很脏，不配再去找她。
禁军的日子说好过也好过，可程家现在的情况，他既要防着太子和贵妃，又要依附他们的势力往上爬，祖父的人损失了很多，回家后还要开解祖父。
日子过得当真是焦头烂额。
苏晚吟的一封帖子恍若沙漠甘霖，让他得以喘息。
看着她小小单薄的身影，曾经的种种浮现眼前，灼得他眼疼心更疼。
苏晚吟从车上下来就觉浑身乏力，呼吸也变得灼热短促，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好像、意识被笼了层东西，模模糊糊的。
芸萱扶着她上楼时已察觉不对，“小姐身上不舒服？”
苏晚吟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心悸气短。兴许是马车里太闷了，待会儿喝口茶歇歇就没事了。”
她的身体隔着衣裳都觉很热，芸萱当即摸了她额头，发现有些细汗，应当不是起热。
“牢狱常年不见太阳，空气也不好，怕是染了什么脏东西。要不奴婢送您回去给温大夫
看看吧？”
苏晚吟颔首，“嗯，待会儿我与他快些说完。”
“您这样子···不如今日别见了。”
芸萱隐隐觉得不安。
苏晚吟深吸两口气，却道，“此事不能拖，我答应了那妇人让她早日见到女儿，只有程时安真正让蒋蓉负了责，事情才能了结。”
芸萱拗不过她，“奴婢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您就喊我，或者摔杯子也行。”
苏晚吟脸颊也有些不正常的红晕，笑了笑，“你紧张什么，这茶馆可是我的地盘。”
说完，她推门而入，才发现现在稍微用点力，双手就会发抖。
“你···”程时安见她眼神迷离，双颊泛红，步子也跟踩在棉花上一般无力。
他胸腔里本就不安分的心脏越发跳得厉害，“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想伸手扶她，苏晚吟拧眉躲开，咬牙走到对面坐下，喝了两口茶，好像稍微压住些身体里的燥热。
奇怪，天气还没热起来，她怎么上了个楼梯就浑身淌汗。
“我约世子出来，是有要事商、商谈。”她将一份口供，一副金耳坠放在桌上。
“你的手指！”程时安却掠过那两样东西，直勾勾看着她还包扎着纱布的手指，口吻中全是紧张。
苏晚吟汗涔涔的，喝下去的茶水已经被身体里的火烧干，她难耐地蹙起眉，不满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你先看看这两样东西。”
方桌的距离都挡不住她呼出的热气，身上清浅的木质香好似也被熏热扩散出来，扰得程时安也有些心猿意马。
他认得那副金耳坠，当下沉了脸，“我在蒋蓉身上见过这副耳环，怎么在你这里？”
“我昨日在大街被人冤枉下毒害一个四岁孩子的事，世子可有听说？”
苏晚吟死死抓着桌子，企图用指腹那点疼痛让自己更清醒些。
而程时安一听就猜出了大概，“与她有关？”
“昨日我与她吵了一架，她出了侯府，到天黑才回去。”
苏晚吟现在听他说话，只觉那声音好像隔了很远，可男人身上的味道去能敏感捕捉到。
一点点青草嫩竹似的芬芳像燎原之火烧腾的她汗流浃背，让她生出想逃离的感觉。
“蒋蓉用耳环收买了那妇人诬陷我，这是妇人的证词。世子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当铺老板认得那妇人，而且东街也有乞丐目睹蒋蓉摘下耳环送给了她。”
苏晚吟咬牙说完这些，想为自己再添一盏茶，可她抬不起手，也怕
被程时安看出什么。
程时安仔细看了供词，心里的火腾得烧到头顶，一拳砸在案几上，“这个贱人！我早告诫过她安分待在府里！”
“她竟狠心残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我之所以没把这两样东西交到大理寺，是因为蒋蓉腹中也有孩子。”苏晚吟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如石头砸在平静的湖面，突然打乱他心里的平静。
程时安抬不起头，喉结颤了好几下，“她···我···是她趁我喝多酒，我不想碰她的。”
苏晚吟难受的紧，忍不住拉扯衣裳，口吻也不耐烦了，“这都与我无关。”
“此事若拿到公堂上，丢的是你侯府的颜面，虽然我很乐意看你们丢脸，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我、希望你别再纵容蒋蓉继续错下去。这事···我给你三日功夫处理，若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那你往后也别想在禁军升迁了。”
“你···你干什么！”
程时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突然抓住她的手，苏晚吟吓得一激灵，心里非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