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定下国策 孙登妙用
除此此内因外,当下的大汉国力不同往日,也是个很重要的因素。
孙吴与曹魏结盟,对大汉来说是一件危险的事,可大汉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以目前大汉的国力,想要攻灭江东,绝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孙权贸然称帝的行为,亦是在根本上挑衅大汉的权威,从这方面来说众臣建言征讨江东的行为,可谓是合情合理。
但这种合情合理的行为,并未得到刘备的允准。
刘备微微抬手作向下压状,在看到刘备的这个举动后,殿内群情激涌的众臣很快就停止了建言。
望着脸上有着愤愤不平之色的众臣,刘备说出了他的看法:
“连年征战,士民疲敝,今非再启大战之时。”
“况我朝乃续两汉法统,岂有弃中原不顾,而逐蛮荒之地之理乎?”
刘备的声音沉稳有力,引得在座的众臣脸露思索之色。
而诸葛亮的脸上却是浮现了笑意。
幸亏刘备没被心中怒意冲昏了头脑。
诸葛亮脸上的笑意被糜旸注视到。
想起昨夜刘备比众臣更愤怒的神色,又想起昨夜自己苦苦相劝的情景,糜旸只觉得他的苦劝到底没有白费。
刘备说的话有道理吗?
那自然是有的。
单单刘备说的第一点理由,就是大汉如今无法忽视的问题。
再强的军队,也不是永动机。
再肥沃的土地,也不可能生产出无限的粮食。
就这两年来,大汉连续经历了南中之战,南郑之战,北伐关中三场战役。
再厚的家底,也禁不起这样的消耗。
可以说要不是诸葛亮的理政才能实在是旷古难见,再加上南郑之战后糜旸缴获了魏军大量的粮草辎重,北伐之战汉军是绝难再发起的。
哪怕当下大汉收复关中,但关中是残破的。
先不提关中多年遭受战乱的事,就说曹真主政关中时,为了河西之战和南征之战,就多次从民间搜刮民脂民膏。
曹真涸泽而渔的行为,引得关中怨声载道,也让关中各地渐起流民。
在这种情况下,大汉要做的第一要务一定是先稳定关中的民生。
大汉不是曹魏,当年刘备起兵为的是给天下百姓带来稳定的生活,而不是单纯的为了皇图霸业四个字。
本末倒置,忘记初心的事,刘备是不会做的。
至于刘备说的第二点理由,则更是让人无法反驳。
孙权的行为是在挑衅大汉的权威,也的确够恶心人,但若因为这一点就将江东作为接下来主要进攻目标,那却是不妥的。
原因很简单,大汉自建立那日起,向世人宣称的就是他才是华夏民族的正朔。
在这一点政治口号下,收复关中后,下一步汉军的作战目标一定要是中原。
于政治意义上,中原亦可被称为中国。
“天处乎上,地处乎下,居天地之中者曰中国,居天地之偏者曰四夷,四夷之外也,中国内也。
夫中国者君臣所自立也,礼乐所自作也,衣冠所自出也,冠昏祭祀所自用也……”
从这段话就可以看出,大汉收复中原是一件多重要的事了。
身为帝王的刘备亲自说出这两点理由,一是为缓解众臣激愤的情绪,二是为用他开国之君的身份,在为大汉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定下基调。
既然刘备都已经发话了,且刘备的话又有道理,那么众臣的激愤情绪也就缓解了不少。
可是等激愤情绪下降后,一种名为担忧的情绪又接踵浮上心头。
熟悉军事的黄权率先开口说道:
“纵使我军暂时放过江东,可难保孙权与曹叡,不会联合对荆州发起进攻。”
黄权的话一说出口,顿时引起了殿内许多大臣的注意。
特别是张飞。
张飞下意识地就想附议,可还未等张飞的话说出口,糜旸便起身对着在座众臣言道:
“这点无须担忧。”
糜旸的判断,引得殿内众臣诧异。
黄权起身拱手问糜旸道:“为何?”
在殿内众臣的注视下,糜旸分析道:“关中一战后,逆魏元气大伤。
损兵折将之际,国内人心定然起伏。
对逆魏来说,他们当务之急绝不是再启战端,而是如何安抚国内人心。
于常人看来,逆魏与逆吴结盟,乃是强强联合。
可在孤看来,逆魏之所以会与逆吴结盟,目的在于祸水东引,让江东成为我朝的眼中钉肉中刺,好让彼有休养生息之时机。
而要是逆魏不与逆吴共同出兵,单凭逆吴一家兵力,如何能在短期内攻下荆州?
这一点孙权心中定然也清楚。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贸然出兵。
两家都在等着另一家先出兵,所以两家最后不会有任何一家出兵。”
听完糜旸的话后,殿内众臣纷纷点头。
当然在战略上糜旸可以断言,荆州短期内不会有危险,可为了万无一失,战术上的一些准备也是必不可少的。
接着糜旸就将他让蒋济释放流言的事,告知给了殿内的众臣。
在听到糜旸的这一点安排后,殿内众臣心中的担忧情绪渐渐减少。
糜旸虽不在荆州已有数年,但荆州可一直在流传着糜旸的传说呢。
等糜旸说完后,诸葛亮亦起身对着殿内的众臣说道:
“大将军之举,可让逆魏与逆吴投鼠忌器,可吾更有一计,能让逆吴自顾不暇。”
见是诸葛亮发言,糜旸便识趣的回到座位上坐下,等着诸葛亮的良策。
没有让糜旸等太久,诸葛亮就说道:“公安一战后,孙权曾送来长子孙登作为质子。”
“今孙登在荆州已然渐渐长成,陛下可召孙登来长安,加以封赏。”
听到诸葛亮的这番话,众臣感到不解。
孙登的父亲孙权公然反叛大汉,正常来说大汉不取孙登的性命,已经是仁义之举。
怎么还要对他进行封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