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内外合力(2)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人至狠则战场无对手。吴国军士全都愣住了,仿佛被法术定住似的,他们集体化身为木桩,站立不动,心思飘到远方,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此时,越王勾践下令,旗手大力一挥,击鼓军士擂鼓助威。越国士兵看到听到进军的信号,呼啦啦的冲杀过去,一度萎靡的士气大振,个个勇猛百倍。
吴国士兵还来不及反应,阵形已被气势如虹的越国士兵打乱,他们顾首不顾腚,四散逃命,旗帜被弃,兵车互撞,头盔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所谓兵败如山倒,天崩地裂后,余威不断,碎石纷纷滚落,吴王也受波及。越国大夫灵姑浮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突围至吴王跟前。他冷静沉着,挥戈向前,击中吴王的下肢。吴王躲闪不及,一排脚趾被硬生生的削断。左右护卫及亲军赶紧聚拢过来,眼看吴军越来越多,越国士兵开始撤退。
吴王疼得摔下马,昏厥过去。主帅一倒,吴军哪敢恋战,赶紧拥着吴王撤退。
由于伤势过重,吴王阖闾在距离檇李仅七华里的陉地去世。太子夫差随军出征,幸得见父亲最后一面。咽气之前,吴王阖闾叮嘱儿子道:“切不可忘与越国的杀父之仇。”
就这样,一场旨在通过偷袭复仇的战役以主动进攻方——吴国的失利告终。吴越之间的恩怨不仅没有划上句号,反而愈演愈烈。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放在吴越身上再合适不过。
吴越争霸,以第一次檇李之战为开端,第二次檇李之战则将仇恨推至高潮。
晋国 绛都
把视线从长江中下游的争端转回到春秋主战场的中原地区。
得知士氏、中行氏四处张罗,联络各方友人,晋国六卿商议过后决定——由赵鞅率兵包围朝歌,迅速剿灭两族势力。
得知晋国出兵,两家的知交故旧没有因为人走茶凉不闻不问或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相反,他们很快行动起来。
骄阳似火的夏季,齐景公召集鲁定国、卫灵公举行盟会,商议如何实施救援。与此同时,士氏的旁支士鲋与其党羽联合活跃在晋国北部的狄人,意图发兵讨伐绛都,牵制晋国的兵力。两方人马都立下誓言,为两大家族讨回公道,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说到赵鞅担任主帅,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六卿虽说有六人,实际只代表四家的意志,梁婴父和士皋夷听命于智跞,自是不会对他有异心。智氏、韩氏、魏氏都与这场闹烘烘的变乱毫无瓜葛,既然火是赵鞅点的,由他去灭火天经地义。
当然,作为盟友,韩氏、魏氏是派了人手随军作战的,算是尽自己的一分力。至于智跞,以监国的名义镇守绛都,安安稳稳的坐享成熟果实,不操心不出力。如果赵鞅平不了叛乱,罪在赵氏。如果平定了,也是他份内之事。
正是在这样的气氛中,赵鞅被迫身披战袍走上战场。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赵鞅这边还没等到两大家族的外援,绛都首先受袭。躺平看戏的智跞气急败坏的组织兵力前去应战,一看,还好,虽然有三股势力,其实人马不多。狄人虽善战骁勇,留守绛都的也非弱鸡,将士用心,毫不示弱。再者,绛都城池坚固,守卫森严,利于守方。
很快,进犯者就遭到了猛烈的回击。狄国所来,无非想掠些钱财子女,眼看打不过,赶紧撤退。至于剩下的两支——士鲋和小王桃甲(姓小王,名桃甲)率领的军士,人少力微,不堪一击,很快就支离破碎,抱头鼠窜。
最后,乌合之众各自逃散——狄国人滚回家,士鲋逃到成周(西周都城,河南洛阳),小王桃甲赶去跟朝歌,偷偷溜进城跟两大家族会合。
压力来到赵鞅这边。赵鞅已经包围朝歌有一段时日,城内似乎是统一了思想,坚守不出。他们的算盘是这样打的——拖延时间,待援军赶来,对赵鞅所率部形成内外夹击。
赵鞅当然不能听凭事情由对方掌握主动,他必须在增援赶来之前把对方困死,或是想办法逼对方出城应战。
赵鞅打听到,城内粮草充足,人心稳定,将士一心。如果非要强攻,怕是伤亡惨重,得不偿失。于是,他派人散布流言,说是齐景公病重,说好的增援恐怕要延后,甚至无法兑现。
困守孤城的士氏、中行氏消息不通,无法辨别真假。虽然将领主帅凭经验知道一定是假的,守城军士可不这么想。他们很担忧,再这样守下去,城中粮草还能坚持多久?没有后援,他们如困兽,相反,围在城外的则是以逸待劳。只要耗尽他们的耐心勇气,攻下城池不过是早晚而已。
不得已,作为先锋,籍秦、高强只得率领少量精锐开城迎敌。他们这一动打破了僵局,赵鞅求之不得。当然,困兽斗志昂扬,锋芒毕露,赵鞅也没有奋力死战。双方交锋时能拦截重创的,一概不放过。至于拼死力逃脱的,则喝令将士不能追,省得中了对方的埋伏。
反复几次过后,两大家族的损失日益扩大,不得已,只得放弃朝歌,率残部逃往潞地。
这个潞地,本是位于晋国北面的少数民族赤狄的一支族群的居所。赤狄得名,乃是因为其崇尚红色,喜欢穿红衣。从晋献公开始,一直到晋景公继位,赤狄对晋国侵扰不断,给晋国造成非常大的困扰。
擒贼先擒王,为了降服赤狄,晋国瞄准赤狄国中最强大的一支——潞氏。晋成公时,为了缓解双方的紧张关系,晋成公把女儿伯姬嫁给潞国国君婴儿,以期换取边境安宁。
谁知好景不长,潞国公室无力,权臣酆舒意图篡位。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酆舒逼迫婴儿断绝与晋国的往来,想要以此断了婴儿的后路。婴儿当然不乐意。有晋国作为后盾尚且如此,倘若与晋国绝交,岂不是等着被害?
酆舒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会听之任之?主动断绝不行,让潞氏得罪晋国进而被列为拒绝来往用户总可以吧?于是,他心生一计——借口伯姬行为不检将其处死。婴儿听闻,与之冲突,他又打伤了婴儿的眼睛。
夫人被杀,眼看自己也性命不保,婴儿急派心腹向晋国求救。
此时,晋成公已去世,其子景公即位。听闻姐姐被害,景公大怒,欲要兴兵伐潞。
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主张绝不可怒而兴师,酆舒势头正盛,应该避其锐气,等他退位再说;一派以伯宗为代表,力主出兵。
伯宗是当时晋国闻名遐迩的贤人,他的立场非常鲜明:酆舒所为,逆天违德,若是纵容,晋国的大国威严何在?
晋景公一听,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