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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快意恩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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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烈烈的“铁之战”结束后,赵鞅带着伤回到绛都。

没有得到齐国援助的士氏已危如累卵,正在苦寻他路。

赵鞅命军士休养,暂时休战。战场上歇息,并不意味着完全停止削弱对手。要想消灭敌人,除了正面迎战,也可以主动上前,绕开主力,剪除其羽翼。

这是两大家族出走后,晋国由被动化为主动的转折点。

赵鞅调整目标,向周王室发难,以其为士氏提供帮助为由,威胁王室要付出代价。

王室无奈,只得杀人交差。苌弘被杀。

《庄子·外物》有这么一段:“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后世,“苌弘化碧”化为成语,用来形容正直刚烈,为了正义事业却受冤抱屈。

为何赵鞅要逼迫王室?为何王室要杀苌弘?说来话长。

先说说苌弘这个人。《淮南子》是这样形容的:“天地之气,日月之行,风雨之变,历律之数,无所不通。”由此可见,此人博学多才、知星相、熟地理、通音律,才华盖世,非常人可比。据说孔子曾特意去拜访他,向他请教韶乐与武乐的异同。

凭借出色的才干,苌弘在周王室大臣刘文公手下任职大夫。他的主要职责是观测天象、推演历法、预测吉凶。他深受王室信任,任职近半个世纪,可说是德高望重的王室重臣。

虽然没有位极人臣,历史上给予他的评价却很高。庄子这样评价他:“昔者龙逢斩,比干剖,苌弘胣故四子贤,而身不免乎戮。”与关龙逢、比干并肩,可见一斑。

可是他并非直接为王室服务,而是通过刘文公。

刘文公与单穆公是周王室的两位世袭重臣。“王子朝之乱”时,二人站在嫡长子王子猛一边,得到以晋国为首的诸侯国的支援,最终,王子朝被杀。刘文公与晋国第一大族士氏世为姻亲,苌弘作为其手下的重要谋臣,自然被归为士氏亲友团的人物。

早已礼崩乐坏,苌弘仍然主张复兴周礼,尊崇王室。从王室的角度来看,苌弘是忠臣义士。可是,从历史发展来看,属于逆潮流而动,失败是注定的。毕竟,新兴地主阶级的崛起已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苌弘选择做裱糊匠,也是他的自由。

两大家族背叛晋国公室,属于谋反忤逆。作为王权的维护者,应当也是君权的拥趸。因为诸侯国是周王室的地方机构,诸侯行使的是周天子授予的权力。

可是,刘文公却在背后帮助两大家族出谋划策,苌弘又是他的首席谋臣。苌弘替两个家族谋划,目的是助二族打倒晋国公室,将来可以分战果的一杯羹,还是被动的报答刘文公的知遇之恩,不得不替他的姻亲谋划?

无人知晓答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苌弘跟两大家族的所作所为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看,苌弘被杀,罪魁祸首不是赵鞅,而是刘文公。

虽然赵鞅指名道姓要苌弘背锅,其实是直指他身后的刘文公。刘文公为了自保,只好牺牲苌弘。说白了,苌弘才比天高,对刘文公而言也不过是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威胁到切身利益时,只能弃车保帅。

刘文公是天子重臣,按照西周礼制,王的卿士位同诸侯。赵鞅再霸道,仍是晋国的卿。算起来,比刘文公低了一个量级。于礼,他不能直接对他发难,所以,苌弘成了替罪羊。

如果地位允许,赵鞅对刘文公兴师问罪是合理合法的。为叛军出力相当于与晋国公室为敌,赵鞅是负责平息两大家族叛乱的主帅,他的行为代表的是晋国公室,并非挟私报复。

再者,赵鞅跟刘文公也好,苌弘也罢,并无私人恩怨。

这么一看,从前我们读的书籍,总是评价苌弘是忠臣,投身正义事业却被蒙受冤屈,似乎言过其实。

难道替两大家族密谋如何推翻国君是正义的事业?就算卿族势力崛起,公室微弱是事实,国君仍是晋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苌弘的正义是维护王权,他的死则是缘于做了不正义的事。他言行相背,有何值得歌颂之处?他的冤,主要是跟错主子,被主子利用完就被出卖。

他还没有董安于冤。董安于是自杀,但是他被加诸的罪行却称不上是谋反作乱,顶多算自保。智跞点名道姓要他的命,赵鞅却从来没有打算放弃他,只是他明白,为了赵家,他不得不死。董安于是死得其所,苌弘则是所托非人。

周王室的账算清了,赵鞅的注意力又回到朝歌。

朝歌是两大家族的根据地,他们在此耕耘多年,实力稳固。赵鞅率领军士围绕此地反复进攻,始终无法拿下。

常言道,没有攻不破的城墙,只有不努力的将军。经过“铁之战”的洗礼,赵家军已脱胎换骨,非昔日阿蒙。在朝歌碰壁多次的赵鞅,积累了太多郁气,同时也激发出许多一定要在此立功的斗志。

公元前492年冬,休养大半年的赵家军再次出发,开赴朝歌。这一次,兵力充足,有备而来。赵鞅制定的战术就一个字:“等”。

“铁之役”郑国战败,损兵折将,几乎全军覆没,反晋同盟大为震恐。短期来看,无人敢给两大家族输血。赵鞅只要静静守着,逼对方出战,趁乱行事就好。

赵鞅的兵力集中在朝歌的南门,北门相对薄弱。中行寅也把主力军队调到南门,与赵鞅对峙。不曾想,天要留中行氏,士吉射赶来增援。闻讯后,中行寅发出信号让对方从北门入城。

待盟友顺利入城,中行寅突然辗转到北门与之会合,一同出城。等赵鞅反应过来时,士吉射所率部已经掩护中行寅逃得很远了。

两大家族的首领双双逃离朝歌,去邯郸投靠赵稷。

朝歌之役,虽然没有生擒两大家族的领袖,却不能算输。逼迫两大家族完全放弃苦心经营多年的根据地,标志着两大家族已是穷途末路,大势已去。

邯郸城的兵力人马、地域大小、人口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与整个晋国为敌,落败是迟早的事。

熬过数九寒冬,赵鞅的平乱事业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还有一件好事值得庆贺,智跞去世,赵鞅顺位升任中军将。

从朝歌回到绛都,赵鞅开始着手清算士氏、中行氏在晋国的残余势力。失去智跞这个强有力的靠山,士皋夷又跟赵鞅结怨多年,又兼士氏家族的继承人,名正言顺第一个被处死。

梁婴父虽跟赵鞅无怨无仇,却被赵鞅无意间得知,当日智跞非要逼死董安于,背后的推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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