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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苗头显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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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令闻被召至赵府做女先生那天起,伯鲁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赵毋恤不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对男女情事也不太热衷,后院的几位偏房,都是几年前朝中官员急着献媚特意“进贡”的。

彼时的赵毋恤,正要借他们的势力巩固赵家的地位,所以便顺势收进府。进来之后,有一段时间流连其中,过后也渐渐冷淡下来,似乎兴趣缺缺。

可是对令闻虽然两人在西郊别苑那次会面伯鲁不在现场,听说毋恤对令闻印象颇深,提议她进赵府的也是他。

这一点太不寻常了。女先生本就惊世骇俗,何曾见女子教授孩童了?伯鲁听后大惊。虽说周王室衰微,礼制废驰,对女子的约束放松了许多,可是令闻怎么说也是书香世家之后,严格说也是名门千金,而非街头巷尾那些抛头露面谋生的贫民女子可比。在这一点上,伯鲁是严格恪守礼俗的。

赵毋恤的我行我素向来只限于他对赵氏前途未来的决定,当然,他的私事也由他说了算,无人可以干涉。可是令闻入府授课却非私事,至于整理典籍更是可笑,赵府何时缺人手做这些事了?

所以,在伯鲁看来,赵毋恤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董褐是何态度,伯鲁不知,十有八九是不得不屈服于赵毋恤的y威。赵毋恤给出的理由寇冕堂皇,让人无从拒绝。

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伯鲁认定赵毋恤对令闻一定是有所倾慕,这让他有一丝丝的不悦。他的不悦,虽不至于到因为有人抢走自己心爱的宝贝引发的嫉妒厌恶,可是仍然有。他一直觉得令闻太过年轻稚嫩,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表达自己的心意。

赵毋恤的态度很微妙。就在众人乐见其成的时候,也不知是他故意选择逃避或是欲擒故纵,总之,很长一段时间,他和令闻很少碰面,似乎传闻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所以,今日的出行,看似偶遇,其实是有备而来。

“对我是格外苛求才对吧?”说着,令闻嘟起嘴。

“何以见得?”伯鲁追问。

“哎”感叹结束,令闻把跟毋恤的是非恩怨一古脑儿对伯鲁倾吐。

“你真是太冲动了,幸好毋恤没有追究。”听完,伯鲁被吓得心脏差点跳出胸口。什么叫做无知者无畏,伯鲁平生第一次领会到。

“可是他对我的捉弄远超我对他的报复,而且我下药又不是为了自己。”令闻振振有辞。或许是跟老虎呆在一起久了,习惯于跟他和平共处,以为他已经温驯如虎斑猫。殊不知,只要他兽性大发,伸出利爪,一个巴掌呼过去,一条人命瞬间就会消失。

“他已经手下留情了。”伯鲁苦笑道。

手握权力相当于化身千万猛虎,一句话就能让百余口人身首异处,杀伤力和效率更非禽兽所比。所以,赵毋恤若是爆发斗志,他所能造成的伤害绝非令闻所能想象。

“我明白,他对我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令闻一脸愁苦,每次都有把柄被赵毋恤抓住,她能怎么办?转念一想,老虎至少没有真的发威,她就苦中作乐吧。

“毋恤并非无情的杀人恶魔,只是家族重担压在肩膀,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伯鲁解释道。

伯鲁本性忠厚,作为争夺继承人的失败者,他有强烈的自我厌弃,却也有坚固的自尊。他不允许自己抵毁毋恤,在他人面前谴责他,更是违备他的做人原则。

他对令闻,有兄长对妹妹般的袒护疼爱,也有超越边界的男女之爱。后者他本来打算听到令闻说起他们相处种种,他决定了摆在心底,不刻意追求结果。

毋恤对令闻而言,太过错踪复杂。一个坚硬如铁,难以捉摸,一个纯洁美好,率真坦诚,伯鲁害怕令闻受伤难过。好比一个初学武剑的新手,刀剑刚拿稳就被分派去跟一位剑术高手对决,对方技艺精湛,剑法神出鬼没变幻莫测,新手肯定吃亏,甚至会受伤送命。

所以,伯鲁是矛盾的。一方面想宽慰令闻,减轻毋恤的戏弄对她造成的压力;另一方面,他尝试从毋恤的角度看待事情,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

“伯鲁哥,你真是太善良了,真的!”令闻微微仰着脖子,晶莹剔透的眼睛里盛满敬佩仰慕,夹杂着一丝不解。

如湘姐对她有天大的恩情也不及伯鲁哥和她的血缘之亲,伯鲁哥释怀就算了,毕竟人不能永远背负仇恨生活。可是他替赵毋恤开脱,令闻不能理解,甚至有些困惑。

她对赵毋恤的恨已经减轻许多,因为接触多了,试着从他的角度审视那件事情,似乎也能谅解。再说了,她在赵府的屋檐下生活,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万不可得罪赵毋恤,不为自己,也要顾及爹。在她看来,她可以不再讨厌赵毋恤,可是伯鲁哥

“善良有时候等同于怯懦。”伯鲁苦笑自嘲道,“我只是看清了真相,想过平静的日子,苟活一生罢了。”

“千万别这么说。”令闻一急,攥紧伯鲁的手臂,拽住一块布料,死死不放。“伯鲁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赵毋恤所为,与你无关。如湘姐地下有知,绝不会责怪你。”说完,令闻眼泛珍珠,差点忍不住泪洒当场。

赵如湘已经离开十多年,每每提及,总会牵动所有人最敏感的神经,尤其是心疼怜悯一方。

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就在此处——痛下杀手者早已云淡风轻,受害者的亲属仍然背负伤痛哀思久久难以释怀。多情女子悔叫夫婿觅封侯,日夜盼归,望断秋水,耗尽青春。薄情郎早已左拥右抱倚红偎翠,沉醉在温柔乡,旧人已抛之脑后,他乡变成故乡。

“我们不谈如湘了,好吧?”伯鲁柔声说道。说完,他轻拍令闻的手,冲令闻鼓励的点点头。

“好。”令闻松开手,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吸吸鼻子。“伯鲁哥,这些年你过得很艰难,对不对?你只是隐忍不说,对吗?”

令闻很内疚自己没能早点发现伯鲁的脆弱难过。那晚,她跑到伯鲁房中痛哭流涕替如湘姐不平,伯鲁哥表现得异常冷静。她甚至没有听到他咒骂赵毋恤,叔则剑挥时,他还上前阻拦。

那时候她还太小,现在想起来,这些年,伯鲁哥其实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放下。如果已经放下,为何会自我解嘲?若是已经释怀,为何仍对“意气风发”耿耿于怀?

从小疼爱她的伯鲁哥,简直白疼她了,在他无助的时候,她毫无知觉,更没有伸出援手。令闻为此懊恼不已。

“令闻——”伯鲁轻声安抚道:“每个人都有无法忘记的人,无法释怀的事情,但是这不表示我们要沉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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