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领证
机屏幕上戳戳点点,输入了自己租住的小区地址,然后将手机还给了席慎泽。
西餐厅距离方书漫住的地方并不算远,不堵车的情况下半个小时就能到,但沈城的交通状况在高峰期一直堪忧,所以当黑色的SUV停在方书漫住的小区门口时,距离他们出发已经过了五十分钟。
方书漫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注意到席慎泽也打算下车,她立刻阻止,说:“你在车上等吧,我很快的。”
席慎泽要推开车门的手落下来。
他没说什么,但也坐在座位上没再动,默认了同意她的话。
方书漫下了车后就小跑着进了小区。
席慎泽坐在车里,偏头透过副驾驶那侧的车窗望着跑进小区内的她。
身影小小的一只,步履轻盈。
乌黑的长发和纯白的裙摆迎着风起舞。
他一直盯到她的身影消失,才缓缓收回视线。
刚刚在看她背离着她跑走的身影时,席慎泽的心里始终有道声音在反反复复地说一句话。
别再让她跑走了。
别再让她跑走了。
别再,让她跑走了。
他垂下眸子,遮住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不安。
方书漫回到出租屋立刻就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户口本。
因为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父亲也在她十二岁那年因为一场交通事故身亡,所以户口本上只有她自己的名字。
拿上户口本后她又检查了一下放在包包里的身份证,确定好证件都拿齐了,她就开始给自己补妆,不同于去见相亲对象是地随便化化,这次她化的特别细致认真,每一步都要力求完美。
化好妆后方书漫又犹豫要不要换身衣服,最后还是决定就穿这条白色的裙子,因为他今天也穿的白色的西装衬衫,而结婚证上要用的照片好像道多数都是纯白色的。
所以白色刚刚好。
虽然方书漫对席慎泽说她很快就回来,但等她再次出现在席慎泽的视野中时,席慎泽已经孤零零地在车里等了她快二十分钟。
时间长到他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突然反悔了不会再回来见他跟他去民政局了。
在看到她脚步轻快地朝他停车的方向小跑而来的那一刻,席慎泽极度不安的情绪好像一瞬间就被抚慰好了。
他暗暗松一口气,神色如常地等着她上车。
“不好意思,”方书漫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歉意道:“好像有点久了。”
席慎泽也没跟她客气,他“嗯”了下,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是挺久,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拎着行李过来。”
他不动声色的试探让方书漫微微一愣。
她一时没有接上话,而后就听席慎泽又说:“一会儿领了证叫个搬家服务吧。”
“啊?”方书漫今天一直在被他的言辞给震惊到,“搬……搬家服务?”
席慎泽发问:“难道你想分居吗?”
也不是……
方书漫就是觉得这里离她工作的地方近,上下班很方便,而且她的上个月才交了八、九、十这三个月的房租,不住好像很浪费……
“没有……”她组织了一下措辞,语气听起来有点小心翼翼地同他商量:“那要不我再回去收一下行李,先把一些我平常要穿的衣服还有日用品带过去,剩下的等我休息的时候再慢慢搬?”
“我的东西不算多,而且这个房子还有两个多月才到期,不用非得叫搬家服务一次性搬完。”
她都这样说了,席慎泽也做了让步:“随你开心。”
“行李等领完证再回来收吧,”他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车子,“反正今天有时间。”
领证最要紧。
方书漫温顺地应:“好。”
就这样,她跟着他去了他家。
但方书漫并没有随席慎泽上楼。
在他把车停在单元楼门口的时候,方书漫立刻就开口说:“你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席慎泽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解开安全带后打开车门,走进了楼里。
不多时,他就回来了。
席慎泽走过来的时候方书漫正举着小化妆镜检查自己脸上的妆。
在席慎泽打开车门的这个瞬间,方书漫动作迅速地收起了化妆镜,假装若无其事地在等他。
从他把车停在他家楼下到他再次启动车子离开,全程不到五分钟。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方书漫用地图软件搜了一下从他家到殡仪馆的路程。
他家在津海区的金景小区,她工作的殡仪馆是丰江区殡仪馆。
导航显示,从他家到殡仪馆要先坐7号线,然后换乘14号线,再乘坐她经常坐的365路公交车。
单程通勤时间从之前的十几分钟变成了一个小时。
而她竟然觉得也还好……
不过就一个小时而已。
快到民政局的时候,方书漫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魏路生打来的。
方书漫以为殡仪馆有急事让她赶紧回岗位工作,结果等她接起来,刚叫了个“师父”,魏路生就在听筒那端对方书漫发脾气:“老三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是不是说了第一次见面先不要告诉对方你是干遗体修容的,我是不是嘱咐过你了!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你!”
方书漫乖乖受训,等魏路生输出完,她才开口解释:“师父,我没有把你的话当耳旁风,我本来是要按照你嘱咐我的那样说的,但是后来我觉得,我要是想跟人家进一步接触,就该让他了解我的职业,毕竟总不能一直隐瞒人家我是个入殓师吧?如果他能接受,那不是加大欢喜吗?可是——”
她语气委屈地告诉魏路生:“可是师父,他说我晦气。”
魏路生突然熄了火。
方书漫说的委屈,魏路生听着也心疼。
“算了算了,”魏路生的语气缓和下来,“这种人不接触也罢,这次是师父看走眼,以后师父再给你寻摸更好的,不说别的,他首先得尊重我家老三的工作,得给到充分的理解。”
方书漫轻声笑,笑过之后她就跟魏路生说:“别给我找相亲对象了师父。”
魏路生琢磨着这次的相亲太失败,对方说的那句“晦气”肯定伤到这丫头了,便很好说话地答应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