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晚自习
大号坩埚),我拿了一张羊皮纸,详细写下了活力滋补剂的制作流程,在每一个等待的间隙中穿插了后一份药剂的材料制备——这一剂药中的几乎所有原料,都必须在处理完的五分钟内丢进反应釜,否则就会改性。我把所有原料及工具都堆在顺手的地方,把写好制作流程的羊皮纸贴在眼前的黑板上,然后给自己手表设定了五分钟一个的一连串闹钟——持续三个小时零五分钟。
在正式开工之前,我准备先缓五分钟。扫了一眼教室,除了我和斯内普教授,没有学生过来。这令我觉得有一点点高兴——我不太喜欢被围观。整个教室空荡荡的,斯内普教授书桌上的台灯和整个教室的基础照明散发着温和的柔光,我身侧的壁炉孜孜不倦的传递着暖意。
我往壁炉边走了两步,在更温暖的热辐射范畴里揉了揉手腕,放松了一下肩,我还把自己书包里的EDC木盒拿出来,先喝了一份今天早上因为小精灵事件而忘记的“鸡尾酒”药剂——这是我给止血药、缓和剂、普氏三号三联用法新起的昵称。在玻璃瓶碰撞的间隙,我注意到斯内普教授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很快又埋头回去继续批作业了。
手腕上的第一个闹钟震动了,我拿起碾磨碗,开始碾海荔的壳。在基础反应液之外,整个制作过程基本遵循着由干到湿的处理流程。这也很方便我对原料进行一轮又一轮的制备。
可能是缓和剂的副作用,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高度紧张——这是面对挑战和好奇心即将被满足的时刻所特有的激动——但是我的手非常稳,在给尖刺藤叶片切细丝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率都被压在一个相当平静的状态,我的手跟着自己心跳的节奏匀速工作,咚咚……唰啦、唰啦、唰啦,每一个心跳都对应着三刀两毫米的细丝。
身体的稳定与兴奋的精神似乎彼此割裂了,我兴奋的精神几乎是飘在空中以上帝视角观察制作药剂的身体。当身体在操作的时候,精神甚至还在帮我计时,帮助我控制好手下的节奏。当第三个闹钟开始震动的时候,我掐着点完成了第一锅药剂70%的投料工作——接下来它需要熬煮三十分钟,刚好够我开启第二锅药剂的制备。
第八个闹钟响起的时候,第二锅药剂已经进入了熬煮阶段,但是此时第一锅药需要在三分钟后洒下雏菊根段。我飞快复核了一锅药剂所需的雏菊根分量,开始改刀,洒下雏菊根后,第一个坩埚将进入下一个反应程序。在第九个闹钟响起的时候,我已经成功转移到第三个坩埚面前。我还剩二十分钟的时间,完成这个坩埚的第一阶段。而一旦完成第三个坩埚的开局,我就必须赶去给第一个坩埚收尾,并给第二个坩埚加雏菊根。
我像一个被抽起来的陀螺,在三个反应釜和材料处理台之间团团转。后背已经因为情不自禁的紧张而开始冒汗。我一边加快自己干活的手速,一边惦记着,好在这种药剂可以在彻底冷却后再装瓶子,一旦熬制完成。我就可以封盖不理它了。可以直到所有的药剂全部熬完再考虑装瓶的问题。
等到所有药剂装瓶之后,精神依然兴奋,但身体疲惫得快要虚脱了。第21个闹钟响了。我用清理一新草草收拾了工作台,时间刚刚过去一小时四十五分钟。我完美掐住了所有的节点,用交叉工序的方法,把三个一小时压缩掉接近一半的时间。我取消了后续所有的震动提醒,伸直手撑在桌面上,原地站了五分钟缓了缓,然后往壁炉边挪了挪,接着,就几乎一屁股坐在了温暖壁炉边的地毯上,仰头靠在被炉火烤的温暖的砖石墙面上。
斯内普教授全程没有干预我,只在我一屁股坐下之后,伸手点了一下壁炉,我感觉到身边的暖意更盛了。不由深呼吸了几口,短时间内都不想站起来了。
斯内普教授收起了桌上批阅完毕的羊皮纸,走到我摆放整齐的工作台边,抽检三批药剂,“忘记跟你说了,本来我想批完作业和你一起做这些药剂的,但是既然你已经效率极高的完成了……明天晚上你休息一天,然后我们下周三的晚上,从配方开始,学习普氏三号。”
我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一种被戏耍和一种被照顾了的复合情绪在心里不断盘桓,就像小时候哥哥总是很喜欢欺负我,但是他不允许其他任何人欺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