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秦时风韵(118)一更
秦时风韵(118)
这一年冬, 宋玉常进出大秦长公主府,文渊君相陪。
据说,文渊君颇喜宋玉早年所作《神女赋》, 常与宋玉宋先生议文论赋。
议文论赋?
宋玉捋着胡须, 煞是头疼。
近日, 自己是常出入秦国长公主府, 然则, 论来论去,《神女赋》还停留在第一句: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浦!
楚王所派谋士问:“文渊君必是旁敲侧击,以询问我大王。”
非也!
谋士又问:“那便是多问于先生您?亦或是您的先生屈子, 进而问屈家?”
非也!
“或是问询您二位为何出游?”
宋玉摇头:“文渊君只问询云梦泽。”
云梦泽乃是楚国一多水泽之地, 湖泊相连, 其地域极其广阔。
谋士皱眉:“云梦泽?”
是!四爷和桐桐对此自然更感兴趣。
在之前, ‘云梦’只在《左传》、《国语》以及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中见过。据说, 春秋战国时,‘云梦’曾是楚王的狩猎区。
后来水域面积越来越小, 早不是当初记载的样子了。
两人对此感兴趣,一则,就是好奇,想去看看;二则, 南方水系较之后世更加不同, 虽通过各种途径,手中有楚国舆图, 但依旧想要佐证一二。
谋士问宋玉:“问云梦泽……问甚?”
“云梦泽水泊之地,有多少冲击而成的田地,种植何作物?收成几何?养子民多寡……诸如此类。”
谋士看宋玉:“先生,此乃刺探我楚国国情。莫要据实以告!”
宋玉:“……”他说, “本人不善谎言。”
谋士:“……”你那神女为真?这谎扯的,你都信了,您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谎言家。
宋玉一脸赧然,满眼无辜:“那……老夫勉励一试!”
于是,下雪这一日,桐桐未曾进宫。在家里听四爷和宋玉闲谈,就听到如此骇人之语:“……云梦泽蒲草遍布,遍布万里,有一水族依云梦泽而生。”
万里乃是夸张,而今之人不知道其地域究竟有多大,以此来形容广阔,桐桐未觉得有何不妥。
她还问说:“水族,乃是鱼?”还是所有在水里的鱼虾螃蟹都被叫做水族。
结果宋玉这老先生说:“非也!非也!水族乃人也,他们以舟为家,漂泊于上,一生不上陆地。”
桐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桐桐以为遇到了原始部落野人。
她赶紧说:“以鱼虾为生,未尝不可活。只是,不食盐,亦可?”或者是生吃鱼,从动物血液里获得盐分?
宋玉:“……”他眨巴眼睛,“水族之人代代如此,于陆地之人尽皆不同。”
桐桐:“……”莫不是水猴子?或是人没了解清楚,以为是人类。她有兴趣了,催着宋玉继续说。
“水族之人,乃水神之后裔,庇佑于楚国……”
嗯!神话故事嘛,正常。
“水族之王与我楚国先王盟誓,世世代代以楚王为主,护佑我楚国千秋万代!”
桐桐:“……”她恍然,这话是给我捎小话呢?表达了楚国维护国祚的决心。
这也没什么,正常!
桐桐催着:“说水族!”具体点的。
“水族人高大、威猛,站直高于门额,躺下如门板之宽……”说着,还指了指厅堂的门。
桐桐看过去,自家是高门大户。
高门大户这个词,那是门第的代表。有身份之人,宅邸是格外宏大的。
这府邸乃是芈宸旧宅,自己搬进来之前,这门是另外改了规格的,比之前更高,以彰显长公主之身份。
目测一下,自己这大门得有三米高,一扇门得有一米二宽。
人长成这样?
桐桐看宋玉,编了神女哄楚王就罢了,你怎么还编个巨人来哄我呢?擅写文章的人都不实诚,笔下没真的,尽皆大骗子。
她问宋玉:“此等之民,一生不离舟船,那所造之船得多大?”
“如宫殿一般。”
“啊!那宫殿一般的舟船,造船木头从何处来,在何处所造?泽中生大树?在水中亦能造船?”编圆了再说。
宋玉半点磕巴都不打:“此正是水族神奇之处!那舟船如宫殿,金碧辉煌,燕卵大之珍珠做帐,拳大夜明珠为灯,所穿之衣如云彩一般……尽皆非凡物!”
懂了!人家不是说了吗?水族乃水神后裔。
于是,她便道:“必是水神庇护,此族可通神?”
“正是!正是!”宋玉说着便叹气:“水族之王上折子于我王,言称楚国若有难,水族必助之!云梦泽之水四通八达,无水族不能去之处。他们之舟船,可日行八千里;若弃舟游水,日行千里亦不过尔尔。”
桐桐点头:“如此凶悍,行军迅速,体力劲猛,且还不需粮草供应,水中鱼虾可为食!善!善!善!”
她兴致盎然:“水族……无缘怕也难得一见!若是不麻烦,烦请先生转告于楚王,便说,赢蚕喜珍珠。夜明珠不敢要,燕卵大的珍珠便好。蚕亦不敢讨要,若能购得,已是喜不自胜。”
宋玉:“……”他一副惋惜样子:“外臣当时如何不是做此想,无奈!无奈!水族所赠,上岸便化为乌有,可惜!可惜呐。”
说着,又看向这位长公主:“外臣绝无假话,亦非一梦,许是您不信……”
“信!信!蚕坚信不疑。”桐桐往宋玉跟前凑了凑,小声的跟他说:“说一件无人信之言,但先生见多识广,蚕这才敢实话告之于先生。”
宋玉忙问:“何事?”
“想当年,蚕与我王在邯郸城外山中隐居,偶有一日,我姊弟二人进山打樵,本是整日里进出之路,那日则怪了,入山便迷了路途。我二人于山中绕行,沿路树木做记,可半时辰之后又转回来,如此再三。”
宋玉:“……”此言该是真!遇鬼打墙之事,民间颇多。他亦往前挪,急切的问:“而后呢?”
“彼时,我王年幼,稚龄!我亦年岁不大,这般奔忙,焉能不累。本欲择一石稍歇,谁知幼弟竟是睡着了。可山中豺狼常有,蚕不敢睡,可眼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