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第四个火葬场
一只干净的青螺白银盘里,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小方帕,抬起她的脚跟,先从一侧的白青青的脚踝擦起,郑阴萝手脚都是粉的,染上葡萄汁液后愈发透白。
最难擦的是她的脚指甲,圆圆短短,缝窝儿却很深,汁水浸透后仿佛镶了一条墨水边儿,他恨恨道,“你这又是什么蛇病呢,专门爱踩一些冷果,不吃还浪费!”
蛇蛇噘嘴,“这么爱说,那你吃了呗,反正都是你替我收拾的。”
她还真用大拇指头夹了一颗带霜的黑葡萄,饱满油润,仿佛粉银盘里的黑曜石,递到他面前,“喏,张嘴。”
赤无伤冷不防见了这一幕,头皮都紧了紧,捏住她脚的手筋没掩饰住,爆了一圈狰狞的青球根。
他脸色扭曲,爆了几句脏话。
赤无伤强硬扭头,“不吃!小爷打死都不吃!”
蛇蛇哼了一声,“等来日你想吃我也不给你夹!我饿死你!”
他气急败坏,“谁像你这么病啊,还用脚指头夹,脏不脏的!你放心,小爷有骨气,绝不会吃你夹的!”
翌日,阴萝披着斗篷,来到一处庞大的地下法阵。
兰那女王并不藏私,给阴萝解密了兰那作为中转国度的秘密。
她视线瞥去,阵中央是九环天图,环环相扣,镇锁着一枚古旧的青铜巨门。
旁边的黄衣阵师解释道,“据我等参悟,此阵有勾连异界之效能,九环一扣,巨门当开,此日也是生灵交换之日!”
兰那女王低声补充,“原本我兰那国度并无妓馆,十二年前有个大鼬突然向兰那王进言,说什么鼬族天性风流,一生都在春期,为何不利用起来,做一门长久不衰的生意。”
暴利冲垮的何止是人心,妖更是把持不住。
阴萝目光同样森寒,她可还没修到万事皆空的地步,她在神洲扫荡穿越者时,就有这么一卷记录,有个穿书者落到了边境之地,为了拉动买卖,竟然堂而皇之宣称营妓是自愿且合理的,双方于红尘中慰藉,各取所需。
简直放他爷爷的蛇屁!
男女打仗,保家卫国,意志必当超凡当代,何须那踩骨肮脏的慰藉辱了英魂!
说是什么异界现代文明,也没见得比他们修道界高明到哪里去,除了搞那一套婢女小姐平等上桌的花架子,卖弄点前人的诗词,还会点甚么?喔,他们还做起了军士的生意呢,感情被卖的不是自家同胞呢?
果然暴利当头,不管穿不穿越的,满座都是畜生。
她问黄衣阵师,“所以,你接手这九环图百年,放出了不少异界的妖魔鬼怪,欺祸我同胞是不是?”
黄衣阵师察觉不对,连忙告饶,“
都是王上命我的呀!我只是听命行事!”
“没错,你只是碌碌庸庸,听命行事,却让我辈枉死者不绝,所以,你可以升天了。”阴萝眸光闪烁着粒粒寒星,“我允你投胎再修,而你的妻女,我也自当照料,你赴死也无后顾之忧!”
黄衣阵师哪肯浪费七百年苦修,他只是犹豫一瞬,就丢出了风图,想要逃之夭夭。
“——嘭!!!”
此时阴萝对异界穿越者的厌恶抵达顶峰,她反手就是一掌,将那黄衣阵师拍碎在大阵中。
兰那女王瞳孔微震。
而那仙朝东宫轻轻拂开了脸上的血泥,又是一派纯真清甜的猫儿美貌,“姐姐,你给我在这里建个好玩的,好不好?”
兰那女王无有不应,“您要建何等物事?”
猫儿脸撒娇道,“就建个屠宰场吧,把他们的魂儿都塞进肉畜里,让他们也试一试不同部分被品藏的美妙滋味,好不好?难得他们偷渡一趟,我们可要热情招待啊。”她的尾调泛起血腥,“让他们快活那么久,也该轮到我等屠宰异界了。”
阴萝出了九环天图巨门,赤无伤正在找她。
这小竹马兴冲冲举起了一根洁白的树杈子,“你瞧瞧,这滑面,这韧度,这色泽,郑阴萝,我用这个给你筑巢好不好?到时候睡觉肯定舒服!咱们还能赖个几百年,都不怕风雨侵蚀!”
蛇蛇:“……”
我感受到了不同神祇的参差日常,我在这边要死要活的,你在那边玩着树杈子!
凤凰有三好,脸俊,腰劲,爱玩树杈子!
阴萝刚被九阵天图惹毛的火气又喷发了,满脸阴沉,“还筑巢,你怎么不用它晾裤衩子啊?”
“……咦?照你这么说,它似乎是天选树杈子啊。”
他竟原地深思起来。
蛇蛇抓他脸,“我让你天选!我让你天选!一天天正事不干,净玩些不等用的!你个纨绔鸟!还晾裤衩子,老娘把你晾裤衩子上都行!”
赤无伤被她撵得嗷嗷直叫,“郑阴萝,你个小暴君,别拧我屁股肉啊!”
午时,仙朝正都,穹灵顶披着一道淡淡的青灵之光。
今日,是淬剑大典的胜负之日!
早在三日前,秉天吉官就卜算了时辰,因而这一日,仙皇李谋开了问天阙,三万问天阶,阶阶悬在苍苍天穹,那决定命运的青金剑鼎焚炉就浮在最后一阶!
或许是为了恭候赢家,整个国都清寂悄声,千万臣民翘首以盼,难掩狂热。
李长治的剑炉是空着的,他并不在意,反而冲着披着李二皮囊的宴享发问,“你说这一次,小七是否还能庄家通吃呢?”
宴享笑而不语。
“驾——!!!”
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道厚重的马蹄声。
桃花色天马出现在真言仙都的第一阙,归灵阙。
宴享凭借着一双千里扶光眸,抬眼望去,几乎要被那一幕击碎在当下。
该是怎样绝世好景呵。
他的神女,他的东宫,骑坐在一匹红粉灼灼的健硕天马上,北辰与疾风坠在她的身后,景福长绵的少年袍服被日光晒透出一种碎金黛紫色,她挺起那段束着丁香的小狮腰,双腿亦如刀刃出鞘,拨开这世间的一切困塞阴暗。
她单手抽缰,单手抱着头颅,冲着问天阙,冲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
她来——
娶他啦。
于是,山呼海啸,声浪鼎沸。
“东宫,是东宫,东宫归了啊!”
“那竟然是妖国兰那王的头颅?莫非便是此次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