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斗的狗命就没了。
睁开眼转回身向他解释道:“没有小情郎,谢一斗是位女郎。”
火光冲天,在冯宝川面无表情的脸上半明半暗地跳动着,他眼底青黑,眼眶猩红,里面不复曾经的温柔,宁佑一怔,他在……恨她,陡然心口像是被无数虫豸撕咬,泛上剧烈的疼痛。
这些时日,冯宝川无时无刻不在怨恨宁佑。
他本来是可以接受无人甘心陪他的,也早已准备好她日日哭闹,这样在耗光他所有的奢求后,他会给她想要的然后放她离开。
然而宁佑却对他如此不同,给他温柔给他希望,却在骗的他团团转后,冷漠地抽身离去,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让他再次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他甚至在她离开的那晚,摸着身旁冰凉的床榻,捏着那封被他揉成一团又认真展平的信想,派她来的人…赢了,温柔刀,刀刀致命。
之后,他日复一日地读着那封信,他想,等把她抓住,他就直接把她送去诏狱让她生不如死,再也不会给她骗他的机会。
可现在抓住了她,他脑子里前前后后环绕的都是那清俊有力的字,那句她还没走之前教给他的话——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垂头看着她清润却心虚至极的眉眼,冯宝川真的恨不得咬死她。
宁佑和他视线相缠,见他神色越来越冷,双眸忍不住黯淡下去,如果能有耳朵,就会看到宁佑的耳朵现在已经贴到了头顶。
突然冯宝川微微地躬下了身,宁佑如同看见肉的小狗瞬间亮起了眼,连忙抱住他的肩膀,正要满足冯宝川如今难得的索吻。
谢一斗就连滚带爬地滚了过来,抱住她痛哭道:“宁兄,你有没有事,吓死在下了,那么长一柄大刀,若不是这位冯振公公来的及时,如今在下就要摔琴断弦了!”
谢一斗带着一众女眷狂奔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厂卫正带着谢府的家丁疾驰而来,将女眷交给他们安顿好后,谢一斗就火急火燎的往后跑,就看着王五那柄狰狞的砍刀,心脏都停了。
宁佑尴尬地停下嘴,从冯宝川的薄唇上挪开视线,这才发现冯宝川胸膛外的世界现在有多么的闹腾。
王五他们被厂卫摁压在地,再也猖狂不起来,身下一片湿润,正在哭爹喊娘地求饶。
逃出来的女眷披着番子们的披风,正在为死去的亲人或丈夫高声痛哭,昔日言笑犹在,如今却是阴阳两隔……
冯宝川眯着眼道:“冯振……公公?”
宁佑也一脸问号地看向谢一斗。
谢一斗沉重地拍拍宁佑的肩膀道:“在下如今经历了这生死一遭,也想开了很多,以前是在下狭隘了,宁兄,你是在下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知己,你和冯振公公,我……懂。”
陈述完自己对知己那不容世俗的爱情鼓励后,凑到宁佑的耳边,朝她挤眉弄眼道:“怪不得宁兄你舍不下,嘿嘿,就这仪姿,放在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都是顶顶的……”
“停停!谢兄,虽然我不知道你误会了哪里,但这位公公,他是冯宝川!”宁佑急忙挥着手,快速地打断了这段可怕的狗血禁忌。
谢一斗痛心疾首道:“什么!冯宝川不是冯振的干儿子吗?那不是…我的干爹吗?宁兄,我们三个那可是…义父子啊!”
在场所有的人无不瞳孔地震,尤其是李老二,他害怕极了,他见过宁佑画冯宝川,又看见了她和谢一斗缠绵,现在还听见她舍不下冯振,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宁佑握住腰间快把她勒成了两半的手臂,大概想明白了是哪里出了差错,面目沧桑地道:“谢兄,敢问谢祭酒如今在何地任职?”
“宁兄你还知道我爹啊?害,我爹早不是什么祭酒了,七年前就赋闲在家了。”
宁佑瞬间心如死灰,怪不得能把东厂提督认成冯振。
在京里的人都称冯振为掌印,东厂提督无一例外都是指冯宝川,若不是因为他太年轻,这名头皇帝早给他落实了。
不过谢家究竟远离京城权势圈多久了,就算不干了,以谢家的根基,他们的继承人也不应该一点风吹草动都不知道。
当然这一来有可能谢一斗是装的,二来…不能因为她爹死了,大家就集体摆烂啊!
“咱家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干儿子?”冯宝川看着两个人缓缓道。
二人尴尬对视一眼,宁佑往袖子里偷偷藏了藏令牌,哈哈一笑,“呃,权宜之计,公公不要计较。”
冯宝川看着她的小动作,冷笑一声,捏起她的手腕,顺着白玉一样的手臂,伸进大袖,就把令牌给拽了出来。
宁佑跟这令牌朝夕相处,日日夜夜抱着睡觉,想冯宝川的时候摸摸,紧张的时候摸摸,害怕的时候摸摸,字都差点给磨平了,早已有割舍不下的情感,连忙想要去阻拦。
“公公,这是我的令牌!”
头顶的人睨着她道:“你的令牌?什么时候咱家的东西,跑你袖子里就成你的了,那岂不是把全天下的东西放你袖子里就都变成你的了?咱家还不能拿回来了?”
宁佑顿时丧气地垂下头,嘟囔道:“能拿回去。”
过了一会儿,想起了另一样东西,“公公,你给我的白玉萧被这伙贼子偷走了,他们还掐我脸,平常只有公公掐的……”
边说边委屈的看向冯宝川。
谢一斗在旁边看的十分敬佩,不愧是她的知己,清风明月的君子和弱不禁风的小绿茶之间转变的如此顺滑。
冯宝川听了后果然面色阴沉了下来,揪了一把她脸颊上的软肉,见有血色浮了上来,心情稍好了一些,但没一会儿血色就退了下去,他的心情瞬间又焦躁了起来,恨不得咬住她的脸,把其他人的气息都给去掉。
厂卫立即搜出白玉萧递给冯宝川。
玉箫依旧通身光泽清润,但冯宝川望着那双沾满血腥的手,却依旧觉得脏的不行。
这样的东西,只有放在那双清瘦干净的手里才不算玷污。
如今却被他们变得这么脏,当即眼神一厉,就要给王五踹飞出去。
宁佑神色一变,这一脚下去,王五还有没有命都不好说,上前拉住冯宝川低声道:“公公等等,这个人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您得回去审审他。”
冯宝川抿了下嘴,但气在头上不能不发,脚腕一转把旁边的李老二瞬间踹飞了出去。
宁佑顿时有些好笑,这腿……确实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