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音。
春夜绵长。
祠堂里的夜色浓得难以化开。更漏声声里,良久方至天明。
容隐再度醒来时,看见的便是眼前狼藉的场景。
垫着供桌的白绸被扯下,供桌上的物件散落满地。
间或还交杂着江萤被撕扯得不成模样的衣衫。
交替时的钝痛与昨夜荒唐的记忆同时袭来。
令他本能地抬手摁住眉心。
系在腕间的镣铐被牵动,将他身旁还未熟睡的少女唤醒。
容隐同时侧首。
淡金色晨光透窗而来,将昨夜的记忆与此刻的现实交叠。
昨夜寻猫而来的少女此刻还半躺在他的身畔。
她的衣裳都被扯下,雪白的肌肤未着寸缕。
缚在腕间的铁链仍未解开,让她无法离开逃离,唯有留在离他咫尺远的蒲团上。
她此刻正仰头怯怯地望着他。
那双明眸水雾氤氲,眼尾透着胭脂似的红意。
是昨夜哭过的痕迹。
而他垂落的手,此刻还牢牢地箍在她的腰间。
不属于春日的炽热之感自彼此相贴的肌肤间汹涌而来。
容隐如被灼伤般松开桎梏着她的手。
“抱歉。”他移开视线,嗓音哑得厉害。
顷刻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终究还是抬手,想要解开缚在她腕间的铁链。
指尖还未触及到她的手腕,她便后怕似地往后团身。
彼此的指尖交错而过。
祠堂内的气氛愈发凝滞。
容隐沉默稍顷,终是启唇低声:“孤先替你解开。”
江萤抬起羽睫,懵然看向他。
清晨到来。
昨夜里的事亦如春/梦般散去。
面前的太子似又回到清润疏离的模样。
若不是那两道锁链犹在,她近乎要以为昨夜遇到的不是太子,而是容貌肖似,但性情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容隐眼帘低垂,眼底的神情看不明晰。
他沉默着再度向她伸手。
江萤犹豫一瞬,没再闪躲。
铁链缠得很紧。
解开后她雪白的肌肤间便留下两道显眼的红痕。
虽说并未破皮,但想来也要好几日方能褪去。
容隐看着那两道红痕缄默良久,始终未想好该如何与她解释。
自孩童到弱冠。
从皇宫到东宫。
他独自守着这个秘密整整十二年。
即便是最亲信的侍卫,抑或是他的母后,亦从未知晓其中内情。
律法
有定,废疾者不可为太子。
而狂疾与离魂症更甚于肢体上的残缺。
若江萤不慎传出只言片语。
对整个东宫而言,皆是灭顶之灾。
容隐眉心紧敛。
而远处的滴水更漏缓缓敲响。
此刻正是辰时,亦是段宏每日会来送还钥匙的时辰。
容隐打断思绪,侧首看向身旁还未着寸缕的少女。
她也似回过神来,双颊涨得通红,急忙以双臂环住赤露的双肩。
容隐当即抬手,捡起散落在地面的衣衫。
但她的春衫单薄,被撕扯过后碎得都不能着眼。
他皱眉,在段宏到来前拾起自己的锦袍披到她的身上,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叩门声同时响起。
游廊外传来段宏的声音:“殿下,属下来送还钥匙。”
容隐伸手替她掩住领口:“不必进来。”
他道:“你将钥匙丢进长窗,再令太子妃的侍女来送一套干净的衣裙。”
段宏应声。
脚步声绕到长窗,继而叮咚一声,是那枚黄铜钥匙被远远抛来。
容隐抬手接住,解开锁在腕间的镣铐。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中衣。
江萤也从他的锦袍里探出指尖,将散开的衣襟紧紧拢住。
祠堂内的气氛再度变得凝滞。
滴水便能成冰。
最后还是江萤打破静默。
她抬起眼帘,小心翼翼地问他:“殿下还有什么孪生兄弟吗?”
话音落,祠堂内更是静得针落可闻。
江萤同时意识到她在问些什么,本就微红的双颊烫得似要被点燃。
她羞耻至极,想要收回此前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容隐看出她的窘迫。
“没有。”他眼睫微垂,回答她这荒诞离奇的话:“容铮是孤唯一的同母兄弟。”
江萤赧声轻应。
她是见过容铮的。
即便是同母的兄弟,与容隐也仅有三五分的相似。
更遑论是其余皇子。
她为自己适才问的话而面红,正想着该如何找补的时候,祠堂的槅扇再度被叩响。
廊上传来连翘轻快的声音:“太子妃,奴婢给您送衣裳过来。”
她显然是在为她高兴。
江萤忍不住低头看了看。
面上愈发滚烫。
这是应该高兴的事吗?
她轻轻咬唇,并不确定,但还是拢衣走到槅扇前。
槅扇推开一线,江萤将连翘递来的衣裳接过。
绛红外裳,织金披帛。
遍绣鸾鸟与海棠。
华美得简直像是在庆祝什么。
江萤更是面热。
她拿着衣裳侧转过身去,背对着容隐将他的衣袍解开。
她的指尖微低,轻
咬着唇处理着那些昨夜溅到的蜡泪。
那些蜡块早就凝结。
处理的时候扯到敏感的肌肤,羞耻更甚于疼意。
蜡泪纷落,支摘窗里透进来的天光远远照到她的肌肤上。
将那些浓艳的痕迹照得一览无余。
江萤赧然地想,大抵又要好几日方能褪得下去。
单薄春衫很快穿好。
江萤侧首的时候,又看见祠堂里列祖列宗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