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来。”江萤莞尔道:“臣妾会弹月琴,也能看懂乐谱,能与殿下合奏。”
她的语声方落,便听见远远传来段宏的声音:“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江萤脸颊骤红,急忙看向容隐,示意他快将秋千停下。
要是太子亲自为她蹴秋千的事被人瞧见。
即便不说她不分尊卑,也要说她恃宠生骄。
好在容隐没有多问,便将秋千停住。
江萤匆忙自秋千凳上跃下。
她绯红着脸,急急忙忙地去整理微皱的裙裾。
容隐看向她慌乱的模样。
她的裙裾其实没有多乱,仅是几处细微的皱褶。
但在她慌张地整理下,臂弯间的披帛反倒是散落下来,绣着如意云纹的末端都快坠到地上。
容隐薄唇微抬。
他抬手拾起江萤将要坠地的披帛,俯身替她将裙裾理好:“没有孤的命令,他不会进来。”
他的语声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以致于江萤都轻愣了愣。
稍顷她回过神来,微红着脸拢裙站到廊上:“殿下唤他进来吧。”
她蚊蚋般轻声:“臣妾整理好了。”
容隐直起身来。
江萤看见他面上的神情依旧是素日里的平静。
仿佛适才的笑意仅是她因春光而产生的错觉。
他道:“段宏。”
段宏高声应是,自院外快步而入,仿佛顷刻间便行至两人面前。
他双手将两封烫金的请柬奉上:“这是司礼监送来的请柬。邀请太子与太子妃,自十五日后的申时至六殿下府中,赴六殿下与六皇妃的婚宴。”
容隐接过请柬,对他道:“孤已知晓,你且退下吧。”
段宏应声,重新离开韶光园。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江萤方自容隐手里接过请柬,满是不安地看向他:“殿下,这场婚宴……”
她欲言又止,但容隐亦知晓她的担忧。
若是他在宴席间发病,太子有狂疾的事便会传遍整个长安城。
届时便是万劫不复。
容隐垂落眼帘,掩住眼底心绪。
他的狂疾,终究是个致命的隐患。
无论是为他,还是为般般,都应当设法诛除。
无论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容铮的婚宴,孤不得不去。”他将手中的请柬合拢,再抬起眼帘时,眼底的神色已如往常平静:“孤会设法在黄昏前离席,不会铸成大错。”
江萤眼底的担忧未散。
提前离席毕竟有些失礼,更可能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若是有其余的办法……
她试着询问道:“殿下可否让臣妾再尝试一次?”
再试试,能不能说服发病时的他。
容隐深看向她。
他的凤眼深邃,眼底的神情复杂。
似在刹那间想起许多。
想起在宫中的无数次尝试,以及除他与江萤外,曾经唯一知晓过这份秘密的人。
他最终还是拒绝:“孤在发病的时候,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劝告。”
江萤秀眉轻颦,似还想再争取些什么。
容隐却已淡淡问她:“般般还想继续蹴秋千吗?”
他的语声温柔,但语意间满是拒绝。
显然是不愿再提起发病时的事。
江萤也唯有收住语声。
她轻轻摇头。
容隐亦不再多言。
他低应了声,将还团在青石桌上的雪玉唤醒。
带着它与江萤并肩离开这座韶光园。
*
此后数日,东宫内清净如常。
江萤闲暇的时候悄悄翻了几本话本,便又要开始整理贺容铮新婚的礼单。
其他的地方倒还好整理。
唯独章家嫡女和姜妙衣的礼不好筹备。
两人过门的日子挨得很近,可毕竟正妃与良娣身份有别,若是筹备的不好,便容易在背后落人话柄。
因此江萤在初步拟好礼单后,还是决定去寻容隐过目。
晌午过后,江萤遂带着礼单前往容隐的寝殿。
绕过殿内两道白鹤屏风。
她看见容隐坐在长案后,面前还放着一碗刚用完的汤药。
江萤走到他的跟前,侧首看了看案角放着的更漏,略带不解地询问道:“殿下这么早便用安神药吗?”
容隐执笔的右手微顿。
稍顷还是搁笔接过她手中的礼单:“这并非是安神药。”
他稍停,还是道:“这是孤在古籍间找到的药方,据记载是对离魂症有效。”
“古籍里的药方?”
江萤凝眸看他,希冀里又带着些不安。
她对医术了解得不深。但是在永州的时候,也曾听说过不少民间流传的偏方。
效果良莠不齐。
有的确有奇效,有的毫无作用。
还有的不但不能治病,反倒会令人病情加重,百般不适,严重的甚至会令人丧命。
她犹豫着问道:“殿下可令人试过?这药方会不会对殿下的身体有所损伤?”
容隐微垂羽睫,掩住眼底的心绪。
他道:“孤令人试过。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那便还是会有损伤。
江萤的心悬起。
她正想启唇劝他,却见容隐已将她带来的礼单铺开。
他的目光移落,同时提笔替她批注:“这道浣花锦在五皇弟成婚的时候曾经送过。如今再送未免
重复。可换成同样色泽绮丽的流霞锦……”
他整理得很是细致。
待理完的时候,关于汤药的话题也早已经过去。
江萤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便唯有拿着礼单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容隐察觉到她的视线。
他将放在药碗旁的那盒蜜饯递给她,语声清润地安抚她:“孤会有分寸。”
江萤也不好再说。
她满是担忧地觑了觑他,也只好拿着蜜饯福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