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山间疗养院
“钥匙”两个字并没有引起欧文医生的情绪波动,他平静地看着柳卿,直接步入正题:“还会梦到他吗?”
柳卿敛了笑意:“我已经做不了梦了,不是吗?”
欧文问:“我能感受到,你仍有怨恨与恐惧。”
柳卿嗤笑了声:“杀了人,有所恐惧不是很正常?”
欧文往后一靠,面不改色道:“再说说你的怨恨与恐惧的来源吧。”
“您还真是爱听故事——我也确实很久没回忆从前了,就说说一些上次没说的细节吧。”柳卿也往后一靠,细长的手臂随意搭在扶手上,阴柔的语气缓缓道来,“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年轻俊美,温柔耐心,受万人瞩目,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男神。可越光明璀璨的事物便越容易引来污秽。”
“我和她们的区别就在于,我不只想远远看着他,更想把他拉下神坛,将淤泥抹上他的身体,紧固在阴暗的房子里,与我一起在黑暗中沉.沦色|欲。”
“我总是会在人群中贪婪地看着他,但凡彼时他瞧过我一眼,都该对将来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我产生警惕,而非那么心软。”
“他起初对我应是怜爱的,谁让我扮演了一个被男人伤害得遍体鳞伤的小女孩角色,无人依靠,孤苦伶仃,只能向我亲爱的老师哭诉求援。”
“他的博爱造就了他的地位,却也引来了噩梦。”
柳卿掀起眼皮,勾唇一笑:“——我就是他的噩梦,我要成为他的噩梦。”
欧文静静听着,忽然来了句:“不,你想要他爱你。”
柳卿唇角缓缓平齐。
欧文又道:“可他从始至终都没爱过你,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你凭什么说他没爱过我?”柳卿轻声问,“我碰他,他也有感觉,会|硬,会和我意乱情迷地做ai,享受夜晚……”
欧文医生死寂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厌恶:“这是他作为男人的雄性本能,换做别人,也一样会有感觉。”
“……”柳卿突然站起来,猛得倾身扼住欧文的脖子,距离瞬间拉近,属于肉|体的炙热呼吸喷洒在欧文的脸上。
他身体后仰,双手微微撑住沙发扶手。
即便昨天有过一次被杀的经历,他也没有太多慌乱。
柳卿恶狠狠的,一字一顿道:“你没资格说他不爱我!”
脖子被扼得很用力,欧文医生的脸色逐渐发红,说不出话来,但眼神却始终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就在欧文医生又将因窒息再死一次的刹那,柳卿突然松手,他捂着喉咙,克制不住本能地咳嗽了两声。
柳卿坐回沙发上,又兀自笑了起来:“没关系,他已经死了,以最美好的样子留在了我的心里……我的胃里。”
“上次忘了告诉你,杀死他后,我喝了他的血,吃了他内脏,将他的骨头磨成粉,化为了我的养料——
“他完完整整地与我融为了一体。”
欧文医生阴郁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因为还没从窒息中缓过来,还是因为柳卿病态的发言。
柳卿抚了下自己的脸,痴痴一笑:“我想,大概没人能通过你那变态的出院标准……不过没关系,我拥有了这具身体,只要找到钥匙,我一样可以出院。”
欧文医生与她对视半晌,忽然道:“你杀了他,吃了他,却也使他永远成为了你的怨憎与恐惧,你并没有成为他的噩梦,他却成了你的噩梦,无论你去往何处,以什么形式活着,都永远无法摆脱这个噩梦了。”
他平铺直叙,语调缓慢,平静中又带着一股轻蔑的怜悯。
“柳卿”瞬间被激怒,直接捞过一旁圆桌上的花瓶,猛砸在欧文医生的头上。
鲜血顺着的额头滑落,雾了眼睛。
他再次无力地倒在沙发上,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慢慢地毯被浸透,血渗进木地板,产生一道道弯曲的黑红沟壑。
欧文医生睁着眼睛,注视着天花板的眼睛逐渐失了神。
“柳卿”冷漠地直起身体,砸出花瓶的手臂控制不住地发颤。
她好像又回到了久远的某一天,下班开车回家,听着广播里警方发布的大学老师失踪数月的警情,她毫不在意,甚至在余光瞥见路边的花店时,还下去买了束玫瑰。
真贵呢,520元只有十八朵。
掏出手机的那一瞬间,她才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
情.人节啊……她怎么能在有情.人的时候忘记这么重要的节日呢。
她买了份礼物,选了老师最爱的糕点,满心愉悦地回到家里的地下室,献宝似得递出玫瑰,只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驱散工作的疲惫,羞涩而纯情。
可昔日对谁都温暖如春风的老师只有一句叹气:“夏欣,这是月季,真正的玫瑰不长这样。”
她的笑容瞬间散去,沉默不语地将玫瑰插入一旁花瓶。
她细心摆弄着,试图插出最好看的模样。
可身后响起了铁链的生意,她动作一顿,知道她的老师走到了身后。
她甚至能凭空想象出对方此时的模样,因数月不见阳光,所皮肤苍白,被铁链锁死的脚踝细瘦有力,皮肤已经被磨得发红甚至出血,对方脑后还有她数月前骗至家里地下室砸出的伤口……
因铁链距离有限,老师也只能停留在她身后三四米的位置,肯定是一副无奈又欲言又止的眼神。
“小欣……去自首吧。”她亲爱的老师这样说。
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冷了,每每只有叫她去自首的时候,才会叫她一句小欣。
约莫是在她的沉默中看到了希望,老师言辞诚恳地说自己一定会签谅解书,不会让她在牢里待太多年。
他一直将她视为需要保护的学生,不会记恨她。
可正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她背对着老师,突然捞起插满新鲜玫瑰的花瓶,猛得朝后砸去。
也许是疼蒙了,老师都没能发出声,只眼里闪过浓浓的错愕,便身体一晃,倒在了地上。
他死不瞑目地注视着学生的方向,可她却蹲下身,躺在了老师的身边,吻上他沾满鲜血的眉眼。
她喃喃埋怨:“老师,您为什么总要惹我生气呢……我好难过的。”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随着花瓶的破碎洒了一地,覆盖在已经失去声息的男人身上。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