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02
女人的伤口包扎好后,“婆婆”和几个村妇送她回家。
黎希娣和筱筱脚上戴着镣铐不能远足,就在院子里等着,还有几个村妇陪着她俩。
中午将近,空气的温度越来越高,大地如同一个蒸炉,滚烫的阳光洒在众人的脸上,烤得人全身发软。
再加上刚才那出在反黑港剧里面才有的“挑脚筋”戏码,黎希娣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是熟的。
这时,一个穿红衣服的村妇过来问;“你们是今天松妈家买回来的?”
黎希娣:“嗯。”
红衣村妇顿时感叹:“你们心态真好,我在这村子十几年了,再淡定的姑娘见了刚才那种场面都撑不住。”
黎希娣没说话,她扭头看筱筱。
筱筱此刻正坐在井边小心翼翼地擦拭小裙子上的泥点子,一脸嫌弃,应该还在抱怨老太太刚才让她干了粗活这事儿。
真论心态,最强的应该是这位。
“你们其实也别太害怕,不跑的话,不会遇到这么吓人的事。”红衣村妇安慰黎希娣,“谁娶媳妇不是为了生孩子过日子呢?这村上大部分媳妇都是拐来的,这种场面太常见了。”
“你们也是?”黎希娣问。
“十年前的事了。”红衣村妇答,“那会儿刚毕业急着挣钱,公司说要培训才能上岗,收了我们两万块钱培训费,先拉着我们四处旅游,然后不知不觉就被卖到这里来了。”
黎希娣:“没想过逃跑?”
“跑?”旁边一个穿黑衣服的村妇绝望地冷笑一声,眼神疲倦,仿佛看淡一切,“刚才老太太说的那些话你没听见吗?跑不掉的,跑了得挨打,跑多了还得被挑脚筋儿,这断一条脚筋儿腿就跛了,谁敢啊……”
黎希娣:“就没有一个跑出去的?”
“不知道,反正我来这儿十几年了,没见过一个年轻人跑出去的。”红衣村妇答,“不但白天要防人,晚上还要防鬼,怎么跑啊?”
黎希娣微微蹙眉:“防鬼?”
黑衣村妇凑过来,突然有几分神秘道:“你没发现这村子家家供着木毒鬼吗?”
黎希娣回忆了一下客厅中央的那个奇怪雕像:“那个木头雕像?”
“对,这村子,以前打仗的时候死了好多人,打那之后,村子里就有不干净的东西,每年雨季都有那么几天大雨天夜里出来吃人。”黑衣村妇道,“所以一般到了雨季,晚上十点之后,就没人敢出门了。”
“这该不会是这村子编出来吓唬被拐女性的吧。”筱筱坐得远,话听得倒是清。
“我一开始也觉得就是骗人的,就没信过。”黑衣村妇道,“后来我邻居怀孕那会儿,她那口子叫李斌通,嫌晚上不能和她睡,就不着家,有天晚上和人喝酒回来,就出事儿了。”
黎希娣问:“怎么了?”
黑衣村妇:“连滚带爬回来,全身上下都是鬼指甲划拉的血口,指头也被咬掉一个,和他喝酒的另一个直接死在家门口,隔天俩人媳妇出门找人去了,也不见了。”
黎希娣蹙眉:“警察怎么说?”
黑衣村妇:“警察验尸结果说死的那个生前和什么疯狂搏斗过,可既没查出谁的指纹也没查出有什么动物的DNA什么的。那之后李斌通足足一个月不敢下床,天天躺床上说木毒鬼吃人了,后来直接疯了……你说木毒鬼真要是编出来的,会害自己村上人吗?”
黎希娣:“……”
黑衣村妇又道:“人都说木毒鬼耳朵尖,谁聊它就容易跟上谁。所以这村子人人供着木毒鬼,却没人敢提这茬子,吓人得很……”
黎希娣:“那你怎么……”
黑衣村妇露出一个有几分绝望的笑:“这样活着有啥子意思,寻死我也不敢,不如被木毒鬼叼走吃了倒也好。”
黎希娣正要说话,井边的筱筱突然放声哭了起来,黎希娣扭头看她,就见不远处“婆婆”从村子另一边赶了回来。
“那,那我们走了。”几个村妇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行,回见。”黎希娣同她们道别。
松妈一进院子,瞧了眼表情凝重的黎希娣,又瞧了眼满脸泪珠的筱筱,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问:“刚才那两个是老李家和老张家的媳妇,你们聊得还不错吧?”
黎希娣还没开口,筱筱突然先声夺人:“嘤嘤嘤嘤,有鬼,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不知道是不是黎希娣错觉,在筱筱说出“有鬼”的时候,松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恐惧。
松妈匆匆走到厨房门前取下藤子上的围裙系上,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我们这儿有规矩,女孩嫁人前一晚必须得住娘家,你俩今晚就把这儿当娘家,好好睡一晚,明早起来互相弄弄造型,婚礼上多吃点,开开心心的。”
筱筱这才停止了哭泣,凑到黎希娣身边抹眼泪道:“原来她们真害怕提这个木毒鬼,我刚才提的那么大声会不会也被鬼缠上?你看,终是我帮你挡下了一切嘤嘤嘤……”
黎希娣:“……”那我可谢谢你。
松妈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见俩姑娘在院子里面犯嘀咕,忙道:“不然你俩先回屋,二楼中间那间房给你们腾出来了,就当出嫁的房,你俩看看床单样子喜欢不?”
黎希娣起身回房子,筱筱因为害怕也跟了进去。
二楼少了客厅,房子都比一楼的大,也比楼下的房子干净了些、新了些。
墙是近期才刷的,还能闻到浓浓的石灰味,没了杂七杂八的零碎,就两张大竹床,上面铺了全新的粉色床单,图案是一大片红色的牡丹花,印花很粗糙,布料也很薄。
筱筱顿时又抹起了眼泪:“这什么烂床单,我怀念我的爱马仕毛毯……”
黎希娣:“……”那你以后也就只能怀念了。
·
两人在房子里刚待一会儿,院子就热闹了起来。
村上的邻里纷纷来家里送结婚礼物,有人送鸡蛋、有人送腌鱼肉、有人送烟酒,松妈挨个去接,然后挨个去寒暄。
松家三个男人过了会儿扛着两条鞭炮回来了,就坐在楼下的竹桌前,一边抽烟一边和几个同村的男人喝酒闲聊。
期间,松妈还不忘进厨房做了两碗面端上来给二人吃:“这面而二福家做的,鸡汤是慧慧家一早起来炖的,这里面的鹅蛋是村长家送来的,小菜是福子家做的,这野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