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明明叫上林浔有部分的原因就是想看好她,但林浔上了海祇岛之后,就好像可溶于岛一样直接从空身边消失了。
倒不是找不到人,空认真找找,还是能找到在海祇岛大片的珊瑚、瀑布和贝类之间弹奏竖琴的少女,在执行任务或练兵的间隙,也能察觉到林浔散漫地趴在高处低头看他,三餐的时间点少女也偶尔会在他身边刷新。
所以空起初认为林浔一直都在他周围不远,只是出于不愿打扰他工作才没有接近,但很快空就听到了一些越来越离谱的情报。
一会儿是有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在矇云神社用奇怪的装置引雷劈死了大批的魔物,听说场面十分壮观,碳烤孜然的香气馋得去收拾现场的反抗军都不由从嘴角流下了泪水。
一会儿又是有人在雨后的望泷村后的山道上目击到妖怪出没,据说妖怪自成一列,抬着竹架上一位雪白披风的少女。少女手持十二伞骨的油纸伞,伞面微抬,便在潮湿的山林间露出气韵隽永的眉眼。
一会儿又是八酝岛那边出现了连环大爆炸,据说是从一个隐秘的山底工厂一路炸到了踏鞴砂,腾起的蘑菇云远在离岛都能看见,而周围有遗迹系列的歼灭者和防卫者出没的痕迹。
“实在是太可怕了。”林浔对此如此评价,顺便回头让丘丘雷兜王离火堆远一些,“稻妻真乱。”
“真的和林浔没有关系吗——?”派蒙拉长了声音质疑她。
“美少女的事不要问太多哦。”林浔将丘丘人烤给她的烤鱼递给空和派蒙。
空没要,派蒙看了两眼,还是忍不住接过去尝了一块,紧接着就露出一副失去味觉的呆脸。
金发旅者一直静静地看着林浔。
林浔在烤堇瓜,她把堇瓜串在树枝上烤得软烂,加了调料之后便香得令人食指大动。旁边在啃烤鱼的丘丘人忍不住凑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了林浔手臂上,她便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面具,告诉对方想吃就自己烤。
天已经黑了,四下俱寂,丘丘人咿咿呀呀地发着意义不明的音往前凑,林浔抵着他的脑袋不让他舔堇瓜。
空有些明悟,“林浔,是为了丘丘人才会清理那些魔物吗?”
林浔一时分心,被丘丘人舔到了堇瓜。小怪物被烫了舌头,手忙脚乱地冲向海滩汲水。
“……”林浔面无表情地将堇瓜插在一边地上放冷,看向空,“……也可以这么说吧。”
稻妻的丘丘人数量不多,野外沾染魔神怨念的倒霉玩意儿却不少,她花了点功夫搞了些坚壁清野的操作,才暂时给丘丘人们腾了点安全的生存空间。
“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意外呢。”派蒙放下烤鱼,开始指指点点,“我们到海祇岛可是连一周都没有,林浔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短时间里惹出这么多事情来的啊!”
“没有办法。”林浔谦虚道:“我的效率是比普通人要快一点。”
“没有人在夸你啦!”派蒙叉腰,“你不知道,今天心海跟我们提了八酝岛的爆炸案,说是和愚人众有关系,还让空去调查,我们一听就觉得应该和你有关,但是又不敢说。”
“自信点!没什么不敢的!”林浔完全理所当然,“柔弱的美少女因为出色的能力被黑恶势力盯上之后怒而还手,那位珊瑚宫小姐知道了也应该要给我颁一个友好市民奖来表彰我扫黑除恶的行为吧!”
空闻言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我明白了。”
“什么?”派蒙没明白。
“但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样先告诉我一声吧。”空看向林浔,气场舒缓而认真。
“什么事?你们在说什么?“派蒙追问。
空没有被干扰,他诚恳而温柔地和林浔对视,继续说:“对林浔来说,不管是对丘丘人的安排,还是突然受到愚人众的袭击,也许都是随手就能处理好的事情,连求助的必要都没有。但一切结束之后,我才从别的地方得知消息这件事,还是让人有点失落。下次请务必先告诉我一声吧,我们是旅伴不是吗?”
“既然你这么说了。”林浔满脸都是那我就不客气了的神态,委婉地说:“那下次我需要工具人的时候会叫你。”
还没多说几句话,漆黑的云层传出几声闷响。稻妻的雷雨总来得又急又快,倾盆大雨转瞬就落了下来。火堆被淋熄,林浔立刻要求还坐在原地的丘丘人们散开去躲雨,她刚收起自己半人高的雪白竖琴,也被空拉到了大石头下。
“怎么又打雷了!”派蒙在雨声里左右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应该又有人在发誓了吧。”林浔也在抖披风上的水。
“要进尘歌壶躲一下吗?”金发旅者问。
石头下的空间不大,风一吹便裹挟着雨灌进来,空在忽闪的雷光中看了一眼林浔,注意到少女的长发黏了一缕在雪白的脖颈上,湿淋淋地蜿蜒进领口中,他顿时像被烫到一般挪开视线。
林浔刚想答应,就看到身边少年羞赧的神态,不由微妙地一静,“你为什么要脸红?”
“嗯?”派蒙也凑过去看,“啊,真的啊!空,你的脸好红!是生病了吗?”
“不,那个……,这是因为……”金发旅者吞吞吐吐,视线定在雨幕不敢移开。
林浔挑起帽檐仔细盯了空几秒,盯得对方手足无措耳根都一起烧起来,才理解到什么一样,抱住了派蒙,“不要问了,派蒙。青春期的少年自尊心非常敏感,这个时候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她继续看向浮现几分茫然的空,“突然有了编制又升职,确实可能因为压力大的缘故突然有这种烦恼。没事,多吃蔬菜和水果,我不会歧视你的。”
空:“???”
派蒙懵懂地看看空,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地在林浔耳边悄悄问:“是什么烦恼啊,林浔?”
“痔疮吧。”林浔同样小声,“对青春期的少年来讲,说出来确实会很丢人,我们要理解他。”
站在身边听得一清二楚的空:“………”
他生动地露出了你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地方的迷惑不解又无语的神态,最后还莫名消沉了一下,才严肃否认,“不是那样的!”
“没关系。”林浔同情而怜悯地点头,“我们都懂的。”
“你完全没有懂!”空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雨下了半宿,林浔抱着派蒙在大石头下看雨看困了,才跟着空一起回尘歌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