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诉
坛,手背上能看见凸起的青筋:“阿语,你知道吗,阿言当时才五岁……而且……”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而且……伯母当时已经身怀有孕了,他不久后本来可以当哥哥的,而我也会再有一个弟弟或妹妹,可就因为帮我过生辰,他父母都被害,什么都没有了……” 沈清语不禁颤了颤,闭上眼睛。 怎么会这样? 本该是他一年当中最高兴的日子,却遭受灭门之祸,成了他此生噩耗,化为心结,再难解开。 七岁的他,该有多痛啊? 她动了动唇,想安慰他,可也知道,这时候,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许是酒劲上来了,谢行止终于崩溃了,他满身酒气,伏在沈清语身上痛苦出声:“阿语……我不敢跟阿言说这些……我害他没了父母……没了家,我不敢再说这些让他伤心……” 这些年,他不敢跟傅言凉哭一场,甚至不敢在他面前细说当年事。 傅言凉面上什么都不在意,还跟从前一样粘他,不服气时跟他闹,但他知道,他一直都在意这件事,没一刻忘记过。 当年,谢行止有意让他拜了嗔做师傅,就是想让了嗔带他云游四海,远离是非,学他喜欢的医术,做他喜欢的事,平安简单过一辈子。 报仇的事,他可以自己一个人来。 可那傻小子居然不跟着了嗔那个和尚,跑到了聚缘书院找他,非要跟他一块找出那人,他当时有又气愤又无奈。 傅言凉看着斯文,其实犟得很,赶也赶不走,硬要留下。 他当时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他愣是一声不吭,最后用坚定固执的眼神看着他:“我要留下。” 谢行止到底是心软了,让他留了下来。 他何尝不知道,傅言凉医术学有所成,执意留在他身边,也是希望他身边有个照顾的人。 那傻小子,硬是参加了门内长老的考核,光明正大,凭自己本事留了下来。 沈清语抱着他,像是安抚孩子一样,轻拍着他的后背,心疼道:“不怕,以后我陪你。” 谢行止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意识昏沉之际,他听到有个人让他不要怕,以后陪着他。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听见这句话后彻底松懈下来,谢行止彻底昏睡过去。 他今夜喝了太多酒,在外坐一夜,明日得头疼。 谢行止怎么说也是个身高八尺的男子,扶起来沉的要死,沈清语把他弄回房间放到床上,费了一些力气。 她替他拆了发冠,打水给他擦了把脸后,就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他。 沈清语发现谢行止睡的并不是很安稳,眉头一直蹙着,看着就不高兴。 是梦里都痛苦吗? 她不喜欢他这个模样,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轻声道:“安心睡吧,我守着你。” 渐渐地,他眉头舒缓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 …… 翌日,谢行止悠悠转醒,他扶着脑袋坐起身来,觉得头疼的要死,头脑也还不是很清醒。 沈清语推门进来,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头疼。 看见沈清语,谢行止还有些发懵,却下意识地露出笑容,“阿语。” 看着他笑,沈清语想起昨夜的事,忽然,觉得很难过。 她将醒酒汤放一旁,刚走到床边,就被谢行止迷迷糊糊地拦腰抱住,慵懒道:“一早看见你,真好。” 沈清语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我给你煮了醒酒汤,喝点。” 谢行止点了点头,笑道:“你还会煮醒酒汤啊?” “嗯。” 她将醒酒汤端来,谢行止却不喝,他抬了抬手:“我身上没劲,不想动。” 沈清语现在格外心疼他,也不管他是真没劲还是假没劲,拿过醒酒汤喂他,谢行止十分乖顺的张口,看的人想捏。 喝了醒酒汤,谢行止脑子也清楚了不少,看沈清语还穿着昨夜的那套衣服,明白了过来:“你昨夜没回去?” 沈清语没答,看着他有些红肿的眼睛,拿出冰块,让他闭上眼睛躺下。 谢行止彻底醒了,想起昨夜在她身上哭睡过去,莫名脸皮发烫,觉得丢人窘迫,他想自己来,沈清语没让,他只得老实躺下。 沈清语用帕子包了碎冰,给他敷在眼睛上,说:“马上就是蓬莱宫的斗药大典了,我们今日就得出发。” 眼睛处不断有凉意传来,谢行止顺着声音去抓沈清语的手:“这里到蓬莱御剑一日就到,我们坐凌云舟去,可以稍晚一些出发,明日中午就能到。” 他拉着她,心疼道:“你顺便可以休息一下。” 沈清语点了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将冰块拿了下来,见消肿了,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你照顾我,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见他确实无事了,沈清语才回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