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了伤,但他满不在乎,任由伤口留着鲜血。
似乎在这一刻,只有晏敬时的动作是他感兴趣的。
得不到回应,陆寒衣猛地一脚踢在晏敬时的胸口,晏敬时躺进雪地,不住地呛血,还是没说话。
陆寒衣踩在他的胸口,微微用力,疑惑地开口:“你到底在执拗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斗到底呢,只是认输而已,活着不好么?”
他似乎真的是不能理解这一切,亦或者觉得有趣,才如此发问。“难道是……不为玉碎,只为瓦全?”他发自真心地笑了下,忽然又语气冰冷:“虚伪的把戏。”
陆寒衣余光瞥见一旁折断的恒影剑,有些惋惜,“是一把好剑,不过我刚刚没收住力气,弄断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棠卿死的时候,我还在天行剑宗的外门,这与我无关。就算这是九墟门的手笔,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你还在执着于此么?”
晏敬时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只是棠卿,还因为……所有人。”
他的血融进雪地里,染红了周围,因为寒冷,晏敬时的身子有些发颤。陆寒衣仍不放弃,他问道:“你怕冷么?我知道寒蝎妖毒不好受。认输,我能帮你解毒。”
晏敬时的睫毛上挂着没有融化的雪花,他开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与你,不死……不休。”
“是么?”陆寒衣的最后一点耐心被消磨殆尽,他扯下晏敬时握在手中的海棠白玉环,放入掌心微微用力,玉环便化成一片齑粉。
白色的齑粉夹杂在风雪之中,无法分辨,徒留下一截红色的流苏,落在雪地之中,分外刺眼。
与此同时,一道黑气直直地钻入晏敬时的额头,陆寒衣源源不断地往晏敬时的身体输送着浊气。晏敬时以清气修炼,如此作为,使得两股气体在他的体内抗衡,他抖得更厉害了,这次不是因为冷,是因为痛苦。
棠卿已然麻木,她眼神空洞,只沉默地看着,努力把这一切都刻在心里。
现在,她是看戏的人,拯救不了戏中的人。
晏敬时的体内气海翻腾,他不停地呕出血来。陆寒衣没有停手,直到,脚下的人停止了任何动作。
结束了。
从茫茫的雪色中匆匆赶来一人,他跪在地上,言语是掩盖不住的喜悦,“门主,大局已定,不过还有些人在负隅顽抗。”那人伸伸脖子,看向一旁,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那些人不肯投降,要不要把晏敬时的尸体给——”
陆寒衣轻轻地抬了下右手,跪着那人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陆寒衣按了按微微疼痛的额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吩咐:“不肯归降的,便杀了。至于晏敬时……放在这吧。”
陆寒衣说了这话,便失去了所有兴致,转身而去。
时光流逝,雪花纷纷落下,掩盖了周围的血色,掩盖了折成两截的恒影剑,也再渐渐掩盖了晏敬时。
陆寒衣说了“放在这”,便没任何人敢动。清扫战场的时候,九墟门众人心照不宣地略过了这片区域,好像把他给遗忘了。
这一片天地内,白雪皑皑,沉寂无声。
满天的大雪,似乎要把棠卿也掩埋在这里。在她觉得自己要永远陷在此处的时候,白色的光芒又闪动了,周围的场景忽得再一次变化。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梦的尽头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