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结
沉月带上兜帽,毫无留恋地离开。
燕灵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咬牙切齿。
这只该死的半妖,竟如此小瞧玄天仙宗!
身侧传来咳嗽声,她这才压下所有思绪,眼眶聚起泪珠,转身去搀扶柳冕,“大师兄,你不该为了救那个半妖而伤了自己,根本不值得。”
柳冕虚弱道:“与阿杳姑娘无关,你也不许再拿这件事情责怪阿杳姑娘了。”
燕灵攥紧拳头,委屈至极。
都这种时候了,大师兄为何还在护着那只半妖?
因为昨晚狂风暴动,城主府被摧残严重,树木被硬生生拔出东倒西歪,房屋也破损严重。
沉月沿着青石路回厢房,却不想遇见了钟檀香。
她仍旧笑意盈盈,像是不知昨夜之事,“阿杳,过两日便是琳琅城的簪花节,你可想去瞧瞧?”
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城主都差点遭遇不测,按理说,身为城主独女的钟檀香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依然笑语嫣然,视周围修缮房屋的下人为无物,甚至对她这个外人的态度都要比对钟肃亲近。
思绪千千万,沉月面上却没有展露丝毫,她装作思考的模样,唇边漾出笑意,“正好我还没有见过琳琅城的其他地方,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钟檀香柔柔笑着,亲昵地上前挽住沉月,又拉着她聊了许多趣事。
其中就有关于簪花节的。
沉月方知晓,簪花节同现代的情人节,互相有情意的男女都会在此日表明心意。
簪花节当日的琳琅城,可谓是姹紫嫣红的一片花海。
喜庆且浪漫。
沉月随钟檀香在长街逛着,大多时候都是钟檀香在讲话,说的皆是簪花节因为表心意而发生的事情。
路过一个香囊摊铺时,钟檀香突然停下,她抚过香囊,笑意愈发温柔。
摊主认出钟檀香,吆喝声突然滞住,他假笑两声,试探道:“钟小姐,可是要买香囊?”
沉月拿出灵石,问:“多少灵石?”
摊主小心翼翼看了眼钟檀香,“既是钟小姐,那便不要灵石了,您随意挑便行。”
别把他的摊子掀了就行。
钟檀香笑意未减,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些往事罢了。”
她放下香囊转身离开,沉月放下一枚灵石,才跟上去。
沉月看出钟檀香有心事,却不好随便问。
她们路过许多成双成对的男女,如枝头啼叫动听的鸳鸯。
终于,在沉月耐心即将告罄时,身侧响起女子略带忧伤的声音:“我父亲与母亲是青梅竹马,他们从小便互许终身。那时父亲还不是城主,但是我们生活的仍旧很快乐。”
“母亲很喜欢簪花节,因为父亲就是在这一日向她提亲的。自父亲做上城主之位时受到城民夸赞,但不知何时——”
钟檀香语气变得低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父亲变得急功近利,他利用灵器与仙器取得修仙宗门的庇护。”
“但灵器总有取完的那天,琳琅城也会变为凡人城,母亲开始常常与父亲吵架。那时的我还小,只知道他们对我的关注变得很少很少。”
“我便苦习琴棋书画,母亲也会在这时夸上我两日,我逐渐习惯这样的日子,直到那年簪花节……”
钟檀香嗓音哽咽,说的断断续续。
沉月握住她的手,她手心冰凉,丝帕被紧攥着。
钟檀香的情绪这才平稳,继续道:“父亲与母亲重归于好,一起去逛了簪花节,我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看着父亲给母亲买了香囊。然而我终究还小,跟到半路便睡了过去,侍女一直在身边守着我。”
“等我醒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我欢喜的回了府中,却看见房中母亲自缢的身体,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香囊……”
沉月静静听完,她对父母的感情皆在前世消耗殆尽,听完钟檀香的故事后,她未曾有过半点伤感。
待钟檀香泣声消失后,沉月才平静地给出了她的总结,“檀香小姐,所以你怀疑城主杀了你的母亲。”
钟檀香眼角还留着莹莹泪光,听到沉月的话后,笑着否认道:“只是触景生情罢了,父亲与我关系尚好,我怎能怀疑?更何况父亲在得知母亲的死后,整日整夜跪在灵堂中,我又怎能质疑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呢?”
明白钟檀香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沉月随意指向一个摊位,那摊主手上不停编织着红绳,嘴上还喊着:“同心结,能让您与有情人在梦中相遇的同心结。”
沉月随口问:“檀香小姐,同心结是何物?”
钟檀香笑道:“既然你对同心结感兴趣,我们便去看看吧。”
谁知,后方突然传来女子活泼的声音:“阿杳!阿杳!”
沉月循声看去,一道火红的影子扑进她的怀中,她被撞的后退一步,下意识搂住怀里人。
钟檀香站在一旁,并不催促。
莫茵茵蹭蹭她,幽怨地抬头看她道:“阿杳,我去你给的地址找你了,却发现那院子是空的。”
沉月揉揉她发间柔软的羽饰,解释道:“我现在暂住在城主府,你若是还想找我,便去城主府吧。”
莫茵茵望着少女剔透的琉璃眸,闷闷不乐道:“等一会儿我便要回大漠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沉月轻笑,安慰她:“若是有缘,还可以再次相见的。”
莫茵茵不言语,只是沉默着褪下手腕上的链子,再将其戴进沉月腕上。
手链上镶着一颗湛蓝宝石,漂亮贵重。
“阿杳,这是我最喜欢的宝石,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千万不要把我忘掉。”
“不会忘了你的。”沉月温声说:“只可惜我现在孑然一身,没什么能回送你的。等下次见面,我一定回赠你最漂亮的宝石。”
莫茵茵眼中放光,期待道:“那你让我摸下耳朵吧。”
“?耳朵?”
“对对对。”莫茵茵猛点头,伸手指了指她被兜帽遮住的发顶,“可以吗?”
沉月僵硬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可惜莫茵茵没听出她的抗拒之意,欢欣雀跃地将手伸进白色兜帽中,试探地戳了下柔软的绒毛,她心底忽地生出喜爱之意。
她眯起眼舒服地揉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