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 184 章 约定
太宰治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提出这么尖锐的问题？
港口黑手党平稳地度过了首领的更替, 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因吞并其他组织而吸纳进来的人手剔除了别有用心之人和各类刺头，合理地打散分配在了各个需要的地方，同化得很好, 没有临阵反水的可能；战争物资储备充足；在高端战斗力和异能力者的总数上他们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或许最后还是免不了伤筋动骨一番，但他们的赢面其实很大。
赢了就能加速进程，统一横滨的地下势力, 修改器之一的空白书页也是近在咫尺, 似乎唾手可得，一切都看上去那么美好, 那么契合无限月读的主旨, 只有太宰治一如既往地非要在这种时候跳出来提醒他一下不要太飘。
幸久的心情相当烦躁，无限月读的世界比之忍者世界来说已经很好了, 却依然遵循着真实世界的规则——人会疼痛、会受伤、会死亡。
这很正常，子供向的动画片里还会有反派呢。幸久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所有人都其乐融融，没有任何竞争和战斗, 比乌托邦更乌托邦的世界，但他确信若是无限月读世界的规则改变得太过离谱，比如直接取消了死亡，他的敌人会像动画片里那样，被火遁忍术正面击中后也只是小脸黝黑, 或者夸张地变成一堆焦黑的灰烬，被风吹散后又重新凝聚拼成原来的人形, 随后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那他肯定会疯，这太挑战他的认知了，电视上看看是挺有喜剧效果的, 真遇上了那就是恐怖片了。
呃，这就扯远了，幸久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跑偏的思绪转移回来。
总之，他对港口黑手党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迎来不小的伤亡这件事是有所准备，也能平静接受的。可如果这样的牺牲是出现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呢？那不是跟木叶一样本末倒置了吗？
幸久的心中真的很矛盾。
理论上来说无限月读是让每个人都获得幸福的术，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他就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惶恐，无限月读中理论上还不应该出现太宰治这样糟心的玩意儿呢，所以要是万一呢？
他不是偏心，也没有看不起乱步。只是撇开无限月读的前提不谈，战斗人员，中也，甚至是敦，这种时候上前线都是情有可原或者说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乱步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参谋人员，难道不应该待在最安全的指挥部吗？
是，他知道乱步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过人的分析和推理能力，而最能展现其能力的事情是实时的战斗指挥，不能亲眼见到现场总归是差了那么一点，会极大程度地限制其发挥。
然而普通的战斗幸久相信以乱步的聪明才智足以避开一切危险，可战争不一样，无法预计的变数太多了。
更糟糕的是，幸久猛然想起四战时被十尾一发尾兽玉直接送上天的联军指挥部，顿时觉得港/黑的总部大楼也未必安全了起来。
要不然也别管什么秩序不秩序的了，还是他辛苦点，亲自动手吧？
他上辈子到最后其实已经挺厉害的了，虽然跟宇智波斑这样的强者肯定还是没法比，但他的敌人也不是宇智波斑啊。
三代雷影能以一己之力单挑万名岩隐忍者，三天三夜之后才力竭而死，他应该也做得到的吧？
他确实还没有成长到最适合战斗的年龄，身体素质和查克拉都不是巅峰状态，可这辈子他对查克拉性质变化的研究更加深入，何况他的敌人们实力更差，大部分都是训练有素的普通人——那不还是普通人嘛，厉害的是枪而不是人啊，杀伤力是有那么一点，其他方面就差远了，对付起来不会比下忍更加困难。
哦，幸久没有那么伟大准备牺牲自己，他是确信自己会有援军。
至于这么做之后会不会引起异能特务科或者军警的重点针对可以之后再说，到时候总归会有办法的……
太宰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情绪不断变化的幸久，对他那种由杀气和外泄的查克拉混杂而成的压迫性气势适应良好，还有闲情肯定自己的猜测——尽管平时看不太出来，但他们的这位首领果然有很严重的PTSD。
那就更让人好奇他的经历了啊，太宰治几乎能排除对方是参与了数年前那场异能大战的幸存者这个看上去最合理的解释。
就在太宰治还准备说些什么推动一下进程，帮助幸久整理一下思路的时候，砰的一声，首领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拥有特权，可以不经通报直接进入首领办公室的江户川乱步恶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语气很不好地说道：“出去！”
想要指挥权拿他当筏子是吧？这个仇乱步大人记下了。
这方面的问题他原本是打算留到幸久跟咖啡果冻仙人见面，了解到关于世界和他自己的一部分真相之后再解决的，现在根本不是最好的时机。
太宰治非常无辜，他觉得自己漏掉了一大部分的前提条件，导致判断有了很大的误差，乱步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比他预想的要生气得多。
他一定会被报复的……既然如此，那他就更要趁机达成目的了。
一旁的森鸥外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了太宰治后颈的衣领，又捂住了他的嘴，像拖走一只不愿洗澡死死抱住桌腿的猫一样，非常强硬地把人弄走了。
“乱步……”等人全部离开之后，幸久轻声呼唤着江户川乱步的名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乱步也是来劝他的吗？如果是的话该怎么办？要像平时一样尊重他的意见吗？
“嗯，我在。”江户川乱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却没有就太宰治的计划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叹了一口气，转而提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你随身带着干净的针筒吧？给我一个。”
幸久不明所以地照做了。
江户川乱步接过针筒，有些畏惧地看了看冒着寒光的尖锐针头，咽了咽口水，又深呼吸了好几次，随即撩起了左臂上的衣服，狠下心扎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幸久被他吓得连刚刚想了些什么都忘了，连忙围了过来，却不敢轻举妄动，怕针头断了乱步会更痛苦。
江户川乱步整张脸都委屈巴巴地皱了起来，不过还是动作干脆地单手取了整整一针筒的血，等他拔出来之后，幸久赶紧用掌仙术为他止了血。
江户川乱步由着他动作，然后又拔了自己几根头发，把头发和一针筒的血一起递给了幸久：“好啦，这下应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