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雪山神隐事件
萩原他们看不清树林里的具体情况, 但是这个问题对五条而言不存在。
[六眼]清楚地看到了那对男女的样貌。其中的女性就是昨日和五条一起搭车的本间千夏,而扎发男性则是那个送甜点的旅馆工作人员。
与此同时,树林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悠…二宫先生, ”似乎是怒极反笑,本间的态度不再是对于普通关系而言有点越界的不礼貌,“我仔细考虑过了。”
本间勾起了一个自信的笑容,随后她加重了语气,显出对接下来所说话中内容的笃定。
“本间千夏从来没有被喜欢的男性玩弄过感情,遇到你之前是如此, 遇到你之后更是如此。”
“所以,请你做好准备吧。”本间的眼睛熠熠生辉。
“千夏……”像是惊愕于眼前明艳美丽的女人吐出了过于自信之语,又像是被不能承受的耀眼光芒直射, 二宫一时间愣怔了神情,许久他才露出了一个温柔又苦涩的笑。
“尽早离开这里吧。”然后他说出了与动容表情相反的,毫无温情的话语。
雪降了下来。
本间和二宫的对话彻底结束后,天色也有暗下来的趋势了。在雪坡上不敢有大动作五个人终于可以放开手脚, 一路说笑着回到了旅店。
晚饭时候五人依旧聚在一起,但这回是一位扎发男性端来餐点, 敲响了房间门。
“你应该是悠斗吧?二宫夫人上次送晚餐的时候提到过你。”萩原看着正在摆盘的男人打开了拉近关系的话匣子。
“母亲她老是这样呢, 希望没有过于打扰到客人们。”二宫悠斗手上动作不停,但是稍稍偏过头来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哪里的话, 二宫夫人只是给我们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 还说悠斗见识更广知道得更清楚呢。”
“这样啊。”明明听到了被母亲夸奖的事, 二宫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下来, 萩原见状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今天怎么不是二宫夫人来送餐?”
“家母昨天晚上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
“真的吗,这么晚还打扫卫生啊。”五条懒洋洋地投去了视线。
“悟。”夏油杰及时打住了五条即将说出的更多话语,然后扭头向二宫微微示意, “不好意思,希望令堂早日康复。”
“没事的,多谢客人关心。”二宫也差不多摆好餐点了,正要退出房间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吧,淋浴房的墙昨晚坏了,在修好之前汤池大概不能使用了,真是抱歉。”
二宫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松,而这个消息也并没有影响众人的心情与食欲。
吃完晚餐后困意很快向五人袭来,大概有白天消耗了太多体力的原因,五人干脆直接挤在一个房间里睡下了。
深夜,月光投进漆黑的房间,五张年轻的面庞在莹润的照射下显出朦胧而柔和的轮廓。房间的角落却被黑暗吞噬,仿佛融入这样的黑夜中消失不见,或者被无限拉长至人眼所看不到的地方。
黑暗中,五条悟睁开了双眼,月光就从那双苍天之瞳中流淌过去。他轻轻坐起了身子,视线移到黑暗中的按键手机上,狭小的屏幕一亮一亮不断闪烁着,尤其显眼。是给萩原的来信通知。
不仅仅是亮起的手机屏幕,比常人所见多得多的眼睛里充斥着奇怪扭曲着的房屋形状,窗外飞鸟快速掠过树梢的黑影,因此受惊的气流混乱的波动形态……不对劲,有什么在黑暗中蛰伏着。
雾气从屋子的四角开始弥漫,汇聚到正中,交织成白蒙蒙一片,被笼罩的一张张面庞因此逐渐模糊起来。
屋里为什么有雾?
五条立即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点。他微微俯身,靠近观察着居然没有像他一样醒来,而是仍在沉睡中的夏油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雾的遮挡,夏油脸上看起来血色褪尽。痛苦在他的眼角眉梢穿针引线,让其间的皮肤狠狠皱起,然后又让那根无形的丝线绕过脖颈,慢慢、慢慢地勒紧,直到窒息。
“杰,杰!”五条悟尝试唤醒夏油,但是毫无作用,简直像小心谨慎的雾气不忘严密罩住他的耳朵。五条又看向萩原他们,相似的痛苦神情出现在他们脸上,和昨晚汤池里的景象如出一辙。
此时,微小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但并没有停留,似乎只是匆匆经过,然后是仓促的开门关门声,后面的声音就隐没于隔壁的房间里了。
在确认夏油他们只是陷入了梦魇后,五条站了起来。
“连觉也不让人好好睡吗,真让人头疼。”虽然低声说着感到困扰的话语,五条的语气却没有任何波澜。毕竟对待虫子,不管是一只两只或者更多只,只要一巴掌拍死就好了吧,轻轻松松。
五条揉了揉手腕,下一秒白光宛若利刃出鞘朝四面八方击去,几乎要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房间包裹。而事实上,这一道道白光仅仅出自一人的身影,只是因为超越常理的速度让残影就像是在时间中停滞以至于同时出现。
“扑哧扑哧扑哧……扑哧!”
远远慢于光速的声速让接二连三的液体喷溅声迟来地奏响,蓝色仿佛盛大的烟花在房间四角和屋顶与墙壁连接处的四角炸开!
但是,月光没有全然倾洒上去,所以反射着奇异光泽感的蓝色液体就这样隐没在黑暗中,然后滴滴嗒嗒地坠落下来。
雾气在消退,躺在榻榻米上的四人的面容逐渐舒展开来。
“不过如此。”冷淡的声线再一次响起,回到原地的五条悟微微歪头再后仰看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那么,是时候去拯救那只迷路的小羊了。”
*
对危险的强烈直觉让那道身影慌不择路地躲进了衣柜里。
然后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在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微微喘气,极度的呼吸反差让衣柜里隐隐的气味变得明显起来。是已经腐化的血腥味吗?还是在不同时段一层层叠加上去的已经说不清新鲜与否的味道?
不,这不是重点。因为衣柜里的人迟来地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这股隐藏在木头里的气味,不仅仅出现在衣柜里,而是出现在每一件家具里,每一间房间里……无所不在地充斥于这个旅馆里。
这个味道表示已经有人吃过了苦头,而现在不是适合为那些人曾经的经历头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