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方凌远之所以说“电灯泡”,本是有意试探。他以为,依佟樱的性格,若被误会了,肯定会立马澄清的,却不料她连嘴都没张,直接跟着翟野离开了。
这是默认了?
翟野可是出了名的花心浪子,她不可能没了解过。
呵!方凌远暗暗冷笑:还以为她品味多高呢,也不过如此。
心里虽这样想着,却仍有些不舒坦,仿佛自己不如翟野似的。
顿时也没心情出去吃晚饭了,转身回了房间。刚上楼,他一哥们陈昱滨在好朋友聊天群“花花少年俱乐部”里发消息问:9月份珀利弗电影节,有没有去的,一起啊?
群主雷营第一个回答:我是没空了,阿远好像说过要去。
方凌远看见了,敲了两个字“我去”,没带标点。
雷营来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就不能多打几个字?
方凌远:看不懂?
雷营:听着像骂人。
高轶谦插入一句:“不出意外的话,我也去。”
“行,那到时候再约。”陈昱滨道。
方凌远心里还对佟樱说的话有些耿耿于怀,以往有什么不痛快的,他都喜欢自己消化,可这会儿莫名想发泄一下。
距离刚才群里最后一句聊天已经过去三分钟了,他突然没头没脑地丢过去一句:今天有人说我很自恋。
群里几人都是认识了十多年的好兄弟,尤其雷营和方凌远是从幼儿园开始一起玩闹长大的邻居,更是经常没遮拦地开玩笑。
他回复了一个极其震惊的表情:天啊!谁啊情商这么堪忧,这种大实话怎么能当你面说呢!!
方凌远阴森森地瞅着他的头像:我看是你情商堪忧。
雷营故意曲解:哎哟喂!还护上了!那人谁啊?是个大美女吧?
是不是上次那个小茵儿啊?
不应该啊,小茵儿嘴可甜了。
方凌远听他这么一提,才想起来自己上个月在北都时装周上认识了一个内衣模特,好像叫任茵。
他知道雷营是故意的,淡淡道:“重点是这个吗?记得一会儿去给语文老师道歉。”
不等雷营回复,陈昱滨满心好奇地接话:“你现在也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高轶谦: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不过,那人说得还挺对的,点赞!
另外两个好友郑鹏和明睿也跟着说“点赞”。
方凌远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搞错吧!我还需要自恋吗?我跟她说的那都是事实!
下面陈昱滨他们一连串回复:她说的也是事实!
她说的也是事实……
雷营还在执著地问:话说,那个她,到底是谁啊?
这么敢说真话的巾帼英雄,我们必须得认识一下。
方凌远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是佟樱:想知道?自己查啊。
他把手机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拧开酒店的免费矿泉水,一口气闷了半瓶。
一阵清凉入喉,他胸中的疙瘩似乎也随之划开了:
算了,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她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想罢,坐下来,打开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查收公司邮件去了。
处理完一些新的未读邮件,接打了几个电话,又临时与海外分公司的财务部和售后部门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会议,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还没吃晚餐。
这个时候他饿得等不及出去吃,也等不了外卖了,好在酒店里提供自助夜宵,一直到十一点结束。
他抄起手机,赶紧去往餐厅。
餐厅很大,这会儿人不多,方凌远很快取了几盘小菜和点心,抬眸望了望,想找个合适的位置。
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背影,他今天傍晚刚见过——佟樱。
他的双腿不听使唤地朝佟樱那边走去,在与她间隔一个餐位的空桌旁,面朝她后背坐下。
佟樱全然不知后方有谁,正捧着手机跟贺甜发语音:“……一大桌菜全是海鲜,什么龙虾、生蚝,青口,海蟹……连水果沙拉里都有海鲜。
“我也不能跟客户说我不能吃海鲜啊,就只能喝点果汁了。
“我去之前只是随便垫补了点儿,不敢吃饱,怕犯困。结果刚才从饭店出来,肚子就一直叫,还好客户没听见。”
今晚翟野的那两位外国客户来自一座海边城市,喜欢吃清蒸和生冷海鲜,点的是海鲜大餐,可是翟野和孔源都不知道佟樱对海鲜过敏。
佟樱也不好让客户单独为自己点个菜,便什么也没说,照常专心地翻译。
翟野接触过很多口译人员,知道他们做宴会翻译时一般都会事先吃好,免得会上出状况,这是他们的职业操守,便没多心。
贺甜很早就听佟樱说她第一次吃生蚝时,恶心头疼,上吐下泻,浑身大片大片地起疹子,吃海蟹和虾也一样,饱含同情叹道:“唉!可怜的娃!赶紧的,多吃点儿吧。等你吃完再聊。”
“没事,你说。我吃完就要去睡觉了,明天要早起。”佟樱说完,捏起一个灌汤包塞入嘴里。
贺甜便道:“我下周回千檀,寇铎说趁我有空,要带我去他家见他爸妈,我答应了。”
佟樱把香软的肉包子咽下:“那你这次是认真的了?”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贺甜从大一时起到现在研二,除了寇铎之外,至少还交过五个男朋友,基本都是交往不到一学期,一言不合就分了,没有一个谈婚论嫁的。
贺甜努了努嘴:“我和他都谈了一年零五个月了,不认真的话,早分了。”
“这么久啦!”佟樱回想了一下,“对,去年就开始了。”
这一回想,便想起了封琰,还是因为寇铎,她才发现了封琰的背叛。神色不由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如常:“你不用紧张,你这么漂亮,性格也好,还是名牌大学研究生,他爸妈肯定会喜欢你的,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哎呀,你别光说好的,给我点儿建议啊。”
佟樱夹了一根白灼菜心放在盘中,自嘲地笑了笑:“我是掉过一次坑的人,能有什么好建议啊。
“人和人是不同的,我的经验教训也不一定适用于你们两个人。
“你自己看准了就好。如果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