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回民宿的路并不远，寥寥星光勉强照耀着夜晚的茶山，黎玥靠在蒋煜宽阔的背上，举着手机里电筒微弱的光芒，照着回民宿的路。刚走没多久，蒋煜的电话响了，黎玥立刻准备从他背上跳下来，殊不知蒋煜揽着她的双臂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用力了一些，“老实待着，抓稳，我接个电话”。

如果说有那么一刻，黎玥内心有一丝波动，这句话绝对功不可没，她似乎想起了网络上广为流传的一个词，“男友力”，想着想着甚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差点傻笑出来，她努力绷直身体，屏气凝神靠在蒋煜背上。

蒋煜正在接电话，对于黎玥这突然一窜动，短暂地失了平衡又借着力道稳了回来，挂断电话要出发之前又问道“不舒服？”

“没有，是林白找到了吗？”黎玥怎么会说出刚才那缥缈的想法，赶紧找补道。

“嗯，找到了，陆晨晨让你通知一下其他几位学长”，蒋煜侧脸跟黎玥说话，借着夏夜的风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成年后的黎玥第一次离蒋煜的脸这么近，她近距离看着他的侧脸，紧绷的下颌线让人有种荷尔蒙爆棚的错觉。

说完话，蒋煜一直没听到动静，于是停了脚步，侧目看她，正好看到她明眸里的那汪自己，如星夜里的弯月，两个人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对视着，直到黎玥借着手机电筒微薄的光看到蒋煜泛红的耳垂，以及慢慢被红色浸染的脸颊，而蒋煜也发觉到黎玥原本伏在他肩头软乎乎的脸逐渐升温，这滚烫顺着他的身体迅速传到他的心脏，直至全身蔓延。

像是被一团火灼烧的干渴难耐，黎玥也觉得自己发烧了一般，心率迅猛地往上窜，再跳的热烈一点，她可能都要觉得喘不上气来，这感觉跟她去梦珂冰川时似要高反的那个夜晚如此雷同，难不成茶山也有一定的海拔，她傻乎乎地问道“蒋煜，你说这茶山是高海拔区域吗？”

若不是两只手都忙着，蒋煜可能要伸出手量一量黎玥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安城平原地带，这是常识，他疑惑地回应了一句“嗯？”

“我感觉我有些缺氧”，黎玥的理智还处于离线状态，软绵绵地补了一句。

蒋煜一头雾水，他松开手臂，将黎玥放在地上，落地时还怕她站不稳，伸手扶了下她的手臂，“是不是我走太快，晃晕了？”

“不是，可能我.....”，黎玥刚落地，低头喘了几口气，觉得气息平稳了，要跟蒋煜对话时，仰头间看到他那明亮的眸子，眼里映照的全是自己，心跳又开始不争气的忽上忽下，呼吸困难，说话也断断续续。

黎玥下意识地偏过脑袋，周围的夜色还真是平静如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无奈她又转过来头来，但是再也不仰头看蒋煜，反倒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刚刚说林白找到了是吧，我打电话给学长”，然后拿起电话，刻意地远离了蒋煜几步，又看了眼蒋煜之后，背过身去给沈言川打电话。

蒋煜环抱双臂等在原地，看着她打完电话，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清亮变成了讳莫如深，他以为她刻意回避了他给别的男生打了电话，而黎玥回来后也没表示什么，平静地开始往前走。

“现在走的动了？”蒋煜跟在身后，随口问了句。

“嘻嘻，怕你负重前行太累，我们早点回去，不然一会儿要找的人该是我们了”，黎玥一时脚快，走快了，反应过来前面撒娇说走不动的样子，又给自己找补了一个理由，末了，还补上一个实在不为可信的笑容。

“懂了，是怕我背着你被有的人看到误会了”，蒋煜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正常，黎玥却闻到一股难以寻常的酸味，至于这不同寻常来自哪里，她暂时也还没领悟到。

“林白她在哪儿找到的？”，黎玥想起林白，暂时没空再去追究蒋煜那句话背后的含义。

“在温泉池旁边，应该是喝醉了睡着了”，蒋煜照着陆晨晨的原话转达了过来。

“你说待会儿他们还会再吵架吗？”

两人并肩往民宿方向回去，蒋煜的脚步明显收小了许多，随着黎玥的步伐，好似这样时光就会被拉长一样，不管她此刻挂念的人是谁，当下是他们独处的时间，好似时光流转，回到了高中时期，也是不太明亮的黎明巷，他们并肩往回家走，那个时候他们没想过分离。

眼下此刻，他们也没想过，终点在民宿，不过两三公里短暂的距离。

“我猜想他们应该能平静地坐下来聊一聊了”，蒋煜平心静气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说原本走散的人，时隔多年还有必要再见面吗？”黎玥脚步稍微快了一步，她在蒋煜前面半个身位，问这话时，蒋煜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许是一语双关，也许单纯是说当事人。

“如果都还想着对方，见面或许是众望所归，见了才知道想的是那个人，还是忘不了那段时光”，蒋煜站在黎玥身后，这是他给黎玥的回答，黎玥回身，抬眸，似乎又看到了蒋煜眼里那纯净的期待。

如果说你曾看到有个人满眼是你，周围都是星光，那一定是在此刻，在茶山，在蒋煜的眼里，她完完整整地看到了十几岁的黎玥，也看到了现在的自己，这种被一个人满眼温柔包裹的感觉，无论过了多久都难以忘记。

“如果都是呢？”黎玥仰视着蒋煜，眼神炙热。

“那么只剩勇敢和主动”，蒋煜毫不逃避，迎上黎玥的目光，满眼澄澈。

黎玥没来得及问，谁主动，谁勇敢，沈言川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们已经回到了民宿，但是没看到她人，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问要不要来接她，黎玥温和地拒绝了，不过几步之遥了，不必大费周章。

两个人一路走到民宿门口，很短的时间内，从惶恐到安心，从炽烈到平静，黎玥迈进民宿门口，她要赶紧去看看林白，蒋煜在身后又一次拉着了她的手臂，“我没判断错误的话，你这两位同学不在同一个地方”。

黎玥点了点头，“洛辰在北城，林白在海城，即便是见面了，会不会异地恋也很辛苦？”

“如果是短暂的呢？你怎么看”，蒋煜认真地问道。

黎玥没想到，蒋煜会在现在问这样的问题，毫无防备，她那不受大脑控制的神经脱口而出，“我没想过”。

没想过，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