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在好好扮演雄虫
傍晚,从悬浮车上下来的厉扶青,刚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厄涅斯。
他其实能更早回来的,只是在治疗室时他察觉到雷坦在门外站着,疑惑着自己是这么惹他生气的厉扶青,怕让这本就不好的局面更加糟糕,就一直待在里面没出去。
直到雷坦有事离开,他才从巴萨罗云出来。
他停下脚步,对上厄涅斯隐藏在昏暗灯光里的视线。
这一瞬,好像回到了三天前初次见面的时候。
不同的是这次厄涅斯没有站起来,而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阿提卡斯,坐过来。”
他是要问今天中午的事吗?
待在治疗室的一下午他在天网上查了下,发现在虫族,雄虫是个极其恶劣的存在,尤其是在对雌虫的事上恶劣可恨到了极致,所以身为雄虫是不会护着雌虫的,哪怕那是他们的亲虫。
那一刻厉扶青才惊觉,他并不是一个有天赋的扮演者,他没有成功伪装好一个雄虫。
暴露了这么个大破绽的他会怎么样?
会死吗?
只是死亡好像对他来说算不上惩罚,那更像是另类的奖励。
想着这些的厉扶青走过去坐下,沉默又平静地看着厄涅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对上他视线的厄涅斯皱眉,见他坐得有点远,就往他旁边挪了挪。
过近的距离让厉扶青有点不适应,正打算往旁边挪挪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脸,他身体顿时僵住,抬眼看去。
对上他诧异目光的厄涅斯非但没有收敛,还加上了另一只手,带着点恼意的将厉扶青的脸当做面团一样揉捏。
“只有脸上有点肉,以后每顿饭多加一碗。”他自顾自地说着就给厉扶青做了安排。
“不吃。”
因为被捏着脸,厉扶青说话的声音带上了点含糊。
他以前是修者,早已辟谷,不习惯吃东西,现在每顿吃一碗已经能够维持这具身体的基础机能了,多了没必要。
“必须吃。”厄涅斯并不搭理他的拒绝,很是独裁地道。
见他没说话,厄涅斯知道他这是妥协了,掐着厉扶青脸的手愈加用力了点,见他脸都红了,也只是有点疑惑的看向他,就皱眉丢开手靠着沙发。
不是他的错觉,小阿提卡斯他带着死意。
想着厄涅斯眉目带上了点阴沉,他没让阿提卡斯看见他的脸,站起身向楼上走去:“跟上来。”
不明所以的厉扶青起身跟上去。
一路来到书房,厄涅斯推开门进去,也没开灯,带着厉扶青走到沙发旁坐下。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厄涅斯看着阿提卡斯那无波无澜的眼眸,心里头突然起了火,语气带上了点怒意:“厉害了,精神海暴动也能忍着不吭声,这扛着疼若无其事的本事军雌中都少有能及你的。”
精神海暴动很疼,尤其是对雄虫来说,他们的精神海很庞大,暴动时的疼痛比雌虫们还要来得剧烈。
很多雄虫小时候都有疼得打滚。
精神海的庞大,给雄虫带来了独一无二的能力的同时,也带来了不稳定。
不过随着年岁成长,十岁后的雄虫就几乎不会再出现精神海混乱暴动这些事了。那时的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掌控并压制自己的精神海。
倒是雌虫和亚雌,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精神海会暴动的次数会愈发频繁。尤其是军雌,长期在宇宙中与星兽作战,星兽身上的暗物质可是会污染精神海导致精神海暴动的,严重的甚至会导致脑域受伤死亡。
雄虫的精神力很是特殊,它可以抚平雌虫亚雌的精神海暴动,也可以将军雌们精神海里的污染转移到自己身上。
对于雄虫那庞大到没有边际的精神海,那点污染可以忽略不计,实在看不过眼将被污染的精神力丝截断丢弃就行了。
只是很少有雄虫愿意这么做,倒也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单纯觉得雌虫不配而已。
“不是很疼。”厉扶青回答道。
厄涅斯嗤笑,带着说不出的嘲弄:“顶着这张疼得没有半分血色的脸说不疼,你还真当我瞎呢?”
厉扶青动了动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神魂上连绵不绝的疼痛掩盖了这具身体上大部份疼痛,所以他真的觉得精神海暴动不疼。
“回答!”
厄涅斯低喝,他倒是要看看这他还能睁眼说瞎话到什么程度。
“咳咳咳。”
厉扶青张嘴要说什么,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闷咳起来。
厄涅斯顿时也顾不上纠结这些无所谓的事了,连忙调动精神力试图为他平复精神海,但是失败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失败了,雄虫的精神海庞大且与雌虫亚雌不一样,自小就需要雄虫长辈用精神力帮助梳理引导精神海。
小阿提卡斯从小在荒星长大,从来没被引导过,现在精神海混乱得像是一团理不清的线团,才导致他在十九岁时还会出现精神海暴动。
厄涅斯有心帮他梳理,但是阿提卡斯的警惕性和防备性太强,精神海又极具攻击性,他精神力不仅没进入到他的精神海还差点被攻击到。
厄涅斯头痛的摁了摁额角,让管家送上来两只药剂,拉过厉扶青的胳膊亲自给他注射进去。
“这是止痛针剂和精神力安抚剂,没办法进行精神力疏导,就暂时只能这样。”
厉扶青沉默地任由他往自己胳膊里注射药剂。
他的神魂虽与这具身体排斥,但意识海却不可避免地正在融合,而意识海对于修士来说很重要,是绝对不能被外人触碰的禁区,这就导致他即使想配合厄涅斯,但也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做到。
数百年养成的本能,哪是这么轻易就能改的?
注射完药剂后,厄涅斯握着厉扶青胳膊的手并没有松开,他沉默的站在面前,背着月光使得厉扶青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厄涅斯的视线落在眼前的胳膊上,紫色的血管清晰地分布在皮肤下,瘦得轻易就触摸到骨骼,像是这层苍白的皮肤下除了血管和骨骼外再没有其他。
在这一刻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小阿提卡斯流落荒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饥饿、贫穷、欺凌、病痛……和死亡。
察觉到他目光的厉扶青也跟着把视线落在自己的胳膊上,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