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灌暖水袋把手烫了。
林便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开车。
张骄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施法材料是啥他自然也清楚,平日里他们几个建的私聊群里面,也不时会分享一些小视频啥的,其中就以苗子最为热衷,每次有啥热门的都会费心废力的找出来还不忘分享。
只是没想到他一代老司机,竟然翻车到“葫芦娃”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玩笑上。
最后竟然把自己玩死了。
“艹!!!我他妈。。。”
一口话憋在嘴边半天,最终,一想到人都没了,张骄也只能长叹一口气,瘫靠在座椅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皮卡慢慢驶出老街,朝着苗子家的方向赶去。
两个多小时候后,天远巷中段的一处旧民宅的院中,一座钢构架组成的灵堂已经迅速完工,院子外的路边,两口大黑锅已经架在刚刚搭建好的灶上,席面师傅忙着烧灶煮水洗刷带来的整框碗碟。
院门口,一匹白布挂在门槛上,白纸黑字的挽联贴在大门两边,阵阵哀乐从灵堂中不断飘出。
张骄看着基本上已经搭建起来的灵堂,朝着郭承林和请来的总管杨师说道,“老郭,这儿你先给看着,有什么事儿不懂得你问杨师就行了,我先去给北坡墓地那儿看下,然后顺便把刚预定的骨灰盒给取回来。”
张骄一边朝着郭承林说着,一边冲身边不远处坐在一小桌子前的年长者说道,“杨师,麻烦您给照看着点。”
杨师抬起头摆了摆手,继续记录着账单礼单。
“你去忙吧,这儿有我照看着就行了。”
张骄也不多说,转头开着车就往外驶去。
晚上十点多,跑了快一天的张骄带着一精雕的黄檀木骨灰盒回到了苗子家。
中午人来人往的院子里,此刻也没有几人,请来的师傅也以回家,只有在灵堂前方摆的桌子上有几个人坐着,为苗子守灵。
张骄看了眼,也就是他们几个玩的好的在这,再也就没啥别人。桌面上摆着八个凉菜,开了两瓶白酒,但也没啥人喝。
这会儿大家也都坐在那儿干沉默着,一言不发。
张骄大步走了过去,拉过一条板凳坐下,倒了杯凉茶闷了一大口后问道。
“周叔那边谁去看了没?”
“下午我和浩子去看了,兰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人还没醒,还在icu里面住着。刚周叔回来了一趟,看了看又赶回医院了。”
坐在郭承林对面的带着眼镜的男子回答道,“医院那边你放心,我让我姐给照看着,有事儿了让她给我们打电话。”
“行,那就好,有曦姐看着就好。”张骄一边说着,一边掰开一次性筷子,夹起面前的凉菜大口吃了起来。
他从早上吃了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在吃,早饿得有些发昏了。
“行了,那你们都回吧,今晚我在这儿给苗子守夜。”张骄一边吃着一边冲着大家说道。
“今晚我陪你一起给苗子守夜吧。”郭承林话还没说完,张骄就打断了他。
“你昨晚跑一晚上了,回去歇歇去。你们也别让了,今晚我在这儿,明晚换浩子,后面还有几天,有大家出力的时候。”
“行,那就这样。我明儿一早来换你。”郭承林他们也没多说,就这样决定了。
毕竟现在都有家有室有工作的,全堆在这儿也没啥意义,这后面还有好几天的,也不急在一时,大家便或前或后的慢慢离去。
等到张骄吃饱喝足后,时间也已经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
他起身到院子的水管处抹了把手脸后,给苗子的灵位前上了四柱香,然后回来拿起酒瓶给自己手中的纸杯倒了满满一杯,端着来到了灵堂后面。
冰棺里,周大苗好像睡着了一样躺在里面,敛容师给他收拾的很好,看不出丝毫像是被吓死的样子。
张骄静静的看着苗子的遗体,想到他的死法,一时思绪万千,各种杂乱的回忆想法不断翻涌上来,令他说不出的气闷,下意识的冲着面前的死人吼道。
“你真是羞你先人哩!”
吼完后,张骄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仰头将纸杯中的酒一饮而进,缓缓地长舒一口气,带着回忆神情的缓缓说道。
“咱们以前拜把子的时候说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不过你放心,逢年过节的时候忘不了你那份纸的,叔叔阿姨那里我们能帮衬的也会多帮忙的,你在下面放安心,也别牵挂了。”
就在张骄他陪着冰棺絮絮叨叨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刚刚说完同年同月同日死之时。
整个灵堂的灯光突然暗淡了下来,好似电压不稳一样。
灵堂的供桌上,一阵阴风吹过,惨绿色的火光突然迸射出来,儿臂粗的白蜡和刚刚点燃的香烛瞬间就被烧完。
烟雾缭绕之间,苗子摆放在正中间的遗照,似乎咧开嘴角大笑了起来,黑白色的瞳孔逐渐浮现出一道人影。
人影赫然就是,张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