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岛
湛尘在床上打坐,心口的异样让他难以静下心来,他起身离开房间。 在花燃房间门口,他碰见拿着鞋子的刘婶。 刘婶拉着湛尘走远一些,确保谈话声不会被花燃听见,才说一遍今晚的事,“能不能麻烦你把这双鞋子交给她?” 湛尘看向鞋子,联想到花燃,因为害怕受到伤害所以封闭内心,竖起高高的防线不愿让人接近,以乖张的姿态面对世界,连好意也被拒绝在外。 他接过刘婶手里的鞋子,“我会交给她,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刘婶点头,临走前往花燃房间看一眼,“她以前过得很苦吧?” 湛尘手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刘婶笑笑,不好意思道:“就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你看她在笑的时候,好像都没有真的开心,我猜她是不是想家了,才做了一双鞋子。” 她轻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看着刘婶的背景消失在转角,湛尘才收回视线。 他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得知的事情,比不过刘婶和花燃相处的短短几天,他对世事的迟钝或许就是他悟不透的原因。 敲开花燃的房门,花燃正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从被子下传出,“找我有事?” 湛尘:“刘婶站在门外。” 花燃沉默一会儿,瓮声瓮气道:“大晚上不睡觉站我门口做什么,你快赶她走。” 湛尘:“她已经走了,我把她给你的鞋子拿过来,要放在哪里?” 被子猛地掀起,花燃怒瞪:“谁让你拿的,赶紧还回去!” “他们一家三口没有人穿这个码数的鞋子,一针一线当之不易,不要浪费。”湛尘把鞋子扔给花燃。 花燃捏着手里的鞋子,气哼哼道:“脚小又不是我的错,浪费的也不是我的时间,看这粗糙的针线,我身上怎么能存在这种不和谐的东西,要不是觉得你说的不浪费有点道理,我才不收。” 感受到心口的难受劲消失,湛尘无视花燃的口是心非,心平气和道:“如果没事就早点休息。” 花燃叉腰:“你大半夜跑过来就是来说一句早点休息?我在我房间不睡觉还碍着你的眼了是吧?” 湛尘指尖点点心口,“不要难过,我感受得到。” 花燃一梗,拿起个东西朝湛尘扔过去,翻身重新用被子盖住头,“滚!” 湛尘接住砸过来的东西,一块闪亮的灵石躺在掌心。 * 海边的夕阳总是更美一些,花燃躺在屋顶上望天,感受停留在望潮城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去往下一个地方。 下方的声音传入耳中,吵吵嚷嚷的,她揉揉耳朵继续看天。 刘婶:“阿芷,你阿爹一整天都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啊?” 阿芷:“娘你先别急,说不定只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刘婶:“我眼皮总是跳,怎么都放心不下来,平时他就算出海一整天,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 阿芷:“阿爹是去出海?” 刘婶:“今天有人来找,说请他开船去什么海岛,本来你阿爹不想去,但是那些人出好多钱,你阿爹就开船带他们去了,你说什么海岛这么远,这个点还没回来?” 乌金坠入大海,最后一丝光线消失,花燃猛地坐起,跳到地面上。 阿芷满脸焦躁,正啊。要往外走,花燃喊住她,“你去哪?” “家里还有一搜船,我出海去看看,说不定阿爹还在打渔只是忘记时间。”阿芷压抑住不安,勉强笑道。 “你们在家里待着就好,我很快回来,要是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阿芷是个经历不多的姑娘,柔弱胆怯,却也坚韧顽强,学枪的目的和打渔一样,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而不像其他修士那样是为了变强,追寻大道。 她的心愿很小很简单,就是一家人安稳度日,所以在集市被断天帮欺负时可以忍耐,也可以在断天帮势弱时毫不犹豫地动手杀人。 花燃沉默片刻,说道:“如果找不到人就回来,我帮你想办法。” 故作的坚强瞬间破碎,阿芷眼中浸出些许泪光,狠狠点头,一路小跑出家门。 刘婶忧心忡忡,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湛尘站在花燃身后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心软一些。” 她之前不想干涉海岛的事,是因为那些人与她无关,而一旦和她有关的人牵扯进去,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不会袖手旁观。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少与人接触交心的缘故,面对亲友的苦难她无法坐视不管。 但人总有力所不及的时候,若是无力就会显得尤为痛苦,不如一开始就没有交情,将痛苦扼杀在源头。 花燃语气淡淡:“喜欢我的人不多,能不少一个就尽量不少。” 以前“花燃”是个透明人,无面是个人人厌恶恐惧的身份,而现在花燃是花燃,在这个小渔村被人善待着。 阿芷入海找人,花燃带着湛尘去城主府。 望潮城的城主比百花城的有存在感得多,随意问个路人就能知道城主府在哪里。 初入夜,在百花城刚热闹起来的时刻,望潮城街上的商铺都已经收拾东西关门,路上行人偶尔有一两个走过。 一路走到城主府,府里亮着灯,黄乐岚惊讶地将两人迎入府中。 花燃没有废话,直接问道:“海岛在哪里?” 黄乐岚皱眉,“具体的位置我不清楚,海岛的事都是楚渊在处理,你要现在过去?” 她先前忙着抗争断天帮,现在断天帮没了也还有很多后续事情要整理,一些势力残余需清理干净,实在分不出精力去管海岛的事情。 先派人去茶馆找程楚渊,她斟酌道:“楚渊在组织队伍准备上岛一探究竟,打算两日后出发,建议你与我们同去。” 黄乐岚说话时,得知消息的程楚渊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