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静止。
郁修长袖轻挥，许木木那边折腾铁栅栏的声音被隔绝。
风铃半跪在地，右手握拳垂放在身侧，头不由自主地往下又低了几分。
“玉宿仙尊的内丹我已经剥了。”郁修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他现在就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废人，即便如此，你还是选择背叛魔族？”
风铃张嘴欲回，却发现咽喉干涩得发不出声，她抿唇轻舐唇齿，复而开口：“尊上……您和他，都对我有恩，没有将您的计划提前告知他，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让步，现如今我也不过是打算用我的内丹去补救，并没有要背叛魔族的意思。”
“魔族损失一员大将，玉宿仙尊死灰复燃——还不算背叛魔族吗？”郁修不怒反笑，看着跪在地上的风铃，对她的选择毫无意外，或者说，他乐见其成。
即便知道郁修没有杀心，风铃也只是把头垂得更低。
郁修的视线从风铃转到不远处的许木木身上。
比起风铃那边落针可闻的死寂，许木木这边的动静倒是热闹得很。
她一手一个拉着铁栅栏，一刻没停地在拉扯，脸也跟着手上的动作时缩是鼓、各种角度旋转——可惜，再怎么努力，脑袋依旧被卡着。
这会儿突然发现郁修的视线，连忙咧着嘴朝对方一笑，然后继续和铁栅栏斗争去了。
毫无砧板上鱼肉的自觉。
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松弛，郁修继续道：“你八岁那年，我把你从豺狼口中救下。”
他回首看向风铃：“我带你回魔界，给你足够安全的成长环境，让你成长为魔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左使……可惜，再大的恩情都抵不过一个情字。”
“尊上……”风铃咬唇，说起来就是这么没道理，不过一次意外的相遇，她也想不到自己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种程度。
“聚灵丹拿走，剥丹你不用想了，倘若让我知道他敢用你的内丹，我现在就可以过去结束他的性命。”郁修拿出一本册子丢到风铃面前。
风铃看到书册的瞬间，抬头震惊地看向郁修：“尊上，这可是您的功法秘籍……”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风铃再清楚不过，她能有今天这样的实力地位，都是郁修手把手教出来的，她自然知道这本册子的分量。
而且……有了这本秘籍，即便没有内丹，以玉宿仙尊的资质想要恢复实力也是轻而易举。
郁修却不以为意：“如果那个人不怕变成第二个我，你就把这个交给他；倘若他依旧觉得正邪不两立，你就把聚灵丹交给他。”
风铃一阵欣喜，可转瞬又突然皱起眉头：“尊上……万一到时候……他还是想杀您呢？”
郁修笑了笑：“生死有命，你既然选择了玉宿仙尊，本尊的死活就用不着你操心。”
“尊上……”
不等风铃再开口，郁修抬手一挥，她已经消失。
“许木木。”
下一瞬，郁修站在许木木面前。
“啊？尊上啊，你等我把脑袋卡出来再说，我现在头疼得要命……”实在是没功夫用脑子。
许木木抓着栅栏死命扑腾，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如此的沉重，仿佛大了好几倍。
郁修轻笑一声，竟是蹲下身来和许木木说话：“这么麻烦作甚，把脑袋砍了不是更好。”
“……”她是想把脑袋救出来，但更想活着！请尊上收收您的恶趣味，“尊上，没了这颗小脑袋，你就要失去一个忠心耿耿的狗腿了！”
郁修仰头大笑：“一个能看穿我障眼法的家伙，怎么会因为砍了个脑袋就死掉呢？”
回到修仙界后，郁修便重新披上了伪装——一张和在人界截然不同的脸，岳灵、风铃他们看到的便是魔尊，可偏偏许木木还认得他——魔尊的形象和郁修本人的形象相去甚远，不可能错认。
也是到了不夜城、岳灵认出他的瞬间，郁修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么，许木木一个靠玉宿仙尊内丹喂出来的家伙，是凭什么一眼看穿他的障眼法？
郁修本以为会听到许木木毫无保留的卧底心声，谁能想到……这个蠢货想的南辕北辙。
尊上说她看破他的伪装？！
什么伪装？
他对魔女大人爱而不得的伪装吗！！
原来尊上爱得那么隐秘吗！？
糟糕，那她刚刚还在魔女大人面前大言不惭地替尊上的表白？！
哦豁！
难怪尊上把魔女大人变走了，这是害羞了啊！
那她……
许木木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反思、疑惑、醒悟、惊讶、懊悔、后怕……各种情绪走了一遍，最后停在一个讨好的笑脸上，咧着嘴抬头看向郁修。
“尊上，不是我说，女孩子都喜欢直接一点的男孩子！”许木木开始给自己的行为找补，“所以我愿意成为尊上你的助推器，帮你在魔女大人心里树立起既高冷又不乏热情直白、既强大又不缺细心体贴的形象，保准你拿下……哎哟。”
郁修抬手一个弹指落在许木木的额头上，许木木直接被弹飞，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抱头想哭。
“诶？”许木木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终于从那卡着的栅栏间挣脱了，所有的疼痛顿时化作喜悦，“谢谢尊上。”百分之两百的真情实感。
郁修却没回复，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许木木，好似在思考些什么。
许木木眨了眨眼，毫无避讳地对上郁修的视线，满脸的好骗。
郁修忽而垂首浅笑起来：“知道你为什么被关起来吗？”
许木木不是很想知道，但她没记错的话，是为了准备把她炼了。
郁修的笑意更深，甚至还特别惬意地伸出手来，拍了拍许木木的脑袋：“你看，跟在我身边，说不定死得会更快，如果你早点杀了我，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哈？”许木木的脑袋承受郁修手指的力道，下巴一点一点，“可是没有尊上的话，我也早死了好多次了。而且我不觉得尊上真的会杀了我，你看上去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郁修的手一顿，顺手下滑一把掐住她的脸颊：“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但我是会随心所欲杀人的人，就比如我现在想杀了你。”
脸颊处传来肉痛的触感，许木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