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功尽弃
“哎,”姚医师道,“我们医馆年年亏损,眼看就要关门歇业了,实在是担不起这么大的损失,不过好在你也刚好缺人,你只管让他干活,那钱便从他工钱里扣,这样一来,你得了人,我们得了钱,岂不两全其美?”
“可是。。”
“其实,咳咳,他的伤也没那么严重,只要一直卧床静养便可慢慢恢复的。”
“可是。。”
“咳咳,要不这样,我们也这么熟了,我给你打个折怎么样?打个八折,十六两!”
“真。。真的?”
小童却立刻从一旁的抽屉里掏出块朱砂,拉过李辰舟的拇指便按了上去。
秦小良还没注意,自己的拇指竟然也被按上去了!
她这才发现,这姚医师写了两张字据,还有一份是她的!!她如今欠着姚氏医馆十六两银子!
秦小良眼睛一阵发黑,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姚医师给她算账道:“也没这么恐怖,你想想,你雇人的话怎么着一次也得给人一百文吧?他这样不满一年时间就给你挣回来了!”
“好像是这样。。”
。。
李辰舟只感觉浑身剧痛,他自昏睡里慢慢醒转,云影在天,风声在耳,似乎正在车中行进。
“山沽,这是到哪了?”他扶着额头坐起,不经意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李辰舟豁然睁开眼睛,却对上秦小良热的通红的脸。
“你醒啦!”秦小良气喘吁吁,“我们快到家了。”
“我怎么在这里?”
“你欠了姚氏医馆二十两银子。”
“嗯。”不需你提醒此事。
“姚医师将你打折卖给我了。。”
“什么!!混账东西!”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四周白雪皑皑,不远处炊烟袅袅,竟已是到了鹿笛村附近!
而他坐的平板车,一直咕噜咕噜响着。
他,堂堂新朝六殿下,居然坐在一个平板车上??只可惜他身体未愈,被那一砸更是一时行动不得,此刻便是万般不愿,也只能暂时忍着。
千万别被人看见,否则他李辰舟的脸面真是丢尽了!
“哟,小良啊!你这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路边一个大妈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道。那脸都快凑到李辰舟的脸上了。
什么东西??没看到是个人吗?!李辰舟脸黑如碳,冰冷的眼神狠狠挖了那大妈一眼。
“哎哟,就是这个眼神好像不太正常。。”
秦小良眼瞅着李辰舟的脸色已经冰到了极点,忙解释道:“这是我新招的长工,来的路上不小心受伤了,就拉回来了。”
“哎哟,你这个长工长得也太俊了一些,可有许人家?”另一个大妈抢步上前。
“哎呀,大家快来看啊,秦家小良从外面拉了个俊男人回来!”
一声招呼,村里不知从哪些角落跑出许多人来,纷纷上前来看热闹。
“天爷姥姥,小良出去送个碑,该不会是从坟地里拉回来的吧。”
“这么俊的男子,哪个坟地里能产出来,我也去刨刨看。”
众人竟是里三层外三层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小脸怎么比女人的还白还嫩…”一人伸出手就要捏他的脸。
李辰舟避开脸,觉得这些人竟胆敢当他如一只猴儿一般,终究忍无可忍,伸出手来。
秦小良眼疾手快,吓得一把按住,安抚他道:“别,千万别,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们马上回家去!”
说着抬起车,也不管不顾,就往家里冲。若是李辰舟怒极之下,使出那杀人小箭,这事可就闹大了!
刚跑到家门口,小月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把抱住李辰舟哭道:“舟舟回来了!”
李辰舟顾不得浑身疼痛,使出力气,一把将小月推倒在地。
小月却丝毫不恼,而是惊喜叫道:“我的舟舟有力气了呢!”
“喂,没看到你姐姐也回来了吗?”
小月这才冲上来抱住姐姐:“姐姐最好了!居然帮我找到了舟舟!”
秦三汉在一旁连连点头道:“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辰舟心中怒道:“山沽,不想你如此无能,到现在都没找到本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还在苍茫山里寻人的山沽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一紧张,竟然在山中的草丛深处又发现了一只金箭!
李辰舟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乡野之地的野猫,非他平日里所见的那些达官贵人的猫儿可比,受惊之下可以奔袭几十里,从鹿笛村一口气跑到苍茫山。
他的金箭也跟着去了苍茫山深处。。
他家殿下是属猫的吗?藏的线索一个个的如此隐蔽。
山沽揉了揉冻的通红的鼻子,愈发信心百倍,连如此隐蔽的线索都被他找到了,等寻到殿下一定会猛夸他的。
他呵斥一声一旁苦着脸的玄铁军首领康士贤,连带着铁甲军一起往大山深处去了。
李辰舟浑身僵硬地又回到了几日前他躺的石板床上,石板上居然铺了厚厚的被子,和上一次的待遇简直改善太多。
小月在一旁唠唠叨叨:“你不在的这些天,我把你的窝,不,你的床全都整理了一遍,喜欢吗?”
李辰舟不睬她,他感觉胸口剧痛,犹如压了千斤巨石一般。
闭目调养内息,发现经脉里一片混乱。这几日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元气,居然全都泡了汤。
真是混账!今日自己为何要出去管这闲事?
那夜他在地窖里,耳听到铁甲军的声音,知道这些人一定会找到他,而且难保秦家父女受不了拷问招出他的下落,因此忍着经脉大乱的风险,趁乱走了。
他咬牙来到云浮镇,便倒在了恰好路过的姚医师面前。
云浮镇不大,姚医师医术却非同一般,几日猛药下去,竟恢复许多。
不想这秦家丫头居然后脚也跟着来了,来就来了,居然妄想救出那苏家女子!当真是不自量力,愚蠢之极!
只是突然听闻那巨大的锤击声,看到这小姑娘拿个比脸还大的榔头,在狠命地砸自己刻的石碑,那块忠贞碑。
他那时候明明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