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谭西平没有回头。
他立身在玻璃门前,望着雨幕中的夜色,目光偶尔偏移至反光的玻璃门上,沿着裙摆之下的细直小腿向上浮游。
光线朦胧,身影绰绰,依稀能看出紧束的腰肢。
确如秦沛所说,只手可握。
谭西平眯起眼,深吸一口烟,辛辣刺激顺着喉间而下,却溅起一股莫名的燥气。
雨一直下,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
身后静谧无声,好似无人。
细闻,隐约有暗香浮动。
一支烟抽完,谭西平咬着烟蒂笑了下。
比他预想中能沉得住气。
已经听了一场闲雨,可以了。
谭西平扭了扭脖子,掏出手机打电话。
秦沛一听他的声音就没忍住,给他一通好骂,他也不恼,好脾气地应着,末了说要先走,问秦沛那儿有没有能给他开车的人。
秦沛扫了眼自己身边簇拥的姑娘们,觉得谭西平今儿着实病得不轻。从他这儿找人?给他找个姑娘,他敢让人送吗?
“直接给你送床上去,信不信?”
“叫个代驾得了!”
谭西平笑着骂:“这暴雨天你他妈叫我去哪儿找代驾?我要去西山,五百块都没人愿意接单。”
秦沛在电话里怪叫起来:“现在去西山?你抽什么风?吃饱了撑的吧,边儿上那饭店不给你住了?”
不怪秦沛怪叫,二环里那家地标性酒店常年给他留套间,这大半夜的舍近求远去西山,不是抽风是什么。
谭西平听着秦沛大放厥词,目光落在玻璃门上。
一直安静的身影不知何时晃了起来,模糊看不真切。而裙摆拂动小腿的摩擦声,地毯被踩下凹陷的细微声响,在雨点敲击的间隙中传入耳中,意外的清晰。
更有似有若无的暗香,因距离的拉近而浮出水面。
是甜橙的味道。
秦沛逼逼起来没完没了,谭西平没了耐性,敷衍几句挂断通话。
门外的雨似乎更大了些,朦朦夜色被砸得七零八落。
谭西平侧过身,向后靠在墙上,目光顺势腾挪。
三步开外的白色裙摆微微颤动,却没有退缩。
他笑了下,抬眸向上,将那双等待已久的春水眼收入眸底。
温缱在谭西平转身看过来的那一刻就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泄露了她鬼迷心窍的心跳声。
她一直劝慰自己,不能全然怪她的,是命运捣鬼。不然酒吧里那么多人,她凭什么总能第一时间从人群里找到他。
是命运之手的不可抗力。
即便她想抵抗,也是有心无力。
温缱本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但在谭西平望进自己眼中的那一刹,呼吸还是失了控。
好一双靡靡动人的深情眼,借一抹这骤雨滂沱的夜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整个吞没。
她想,她不会再遇到比这更动人的眼睛了。
谭西平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烟静静看她,眸光深沉似海,不动如山。
温缱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可她想再等等,让这样的眸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几秒。
门外风雨交加,门内静默无声,远处是依稀可闻的红灯绿酒。
这条狭长通道仿若另一个世界,烟草与甜橙的气味逐渐交错碰撞拉扯,直至融合……
在这里,她与他同听了一场夏夜骤雨。
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
好在,她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想什么以后?先拥有一个被容许的夜晚,不好吗?
谭西平依旧那样垂眸看着她,似乎可以等她到天荒地老。
温缱没让他等太久,暗数几秒呼吸就开了口:“请问,您要找代驾吗?”
谭西平眉目未动,似乎并不意外,鼻音轻慢应声:“嗯。”
温缱轻易被那慵懒尾音撩动心弦,这个男人实在过于迷人,也过于危险。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让这桩交易显得不那么刻意。
“我有驾照,只收一半费用,可以吗?”
一半费用,那就不是二百五。
故意骂人呢?
谭西平看着眼前温软无害的一张脸,半晌后笑了。
玉兰花壁灯落下乳白色幽光,将眼底的那点心虚映照得清清楚楚。
“行啊。”他说。
温缱惴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只是忽悠忽悠的,探不到底。
男人是笑着的,只是那笑意透着股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别有深意,令人不安。
温缱微垂眼帘,视线下滑至半敞的领口,冷白的脖颈上喉结凸起,是男人专属的性感。
她轻声道了句谢:“谢谢。”
她的这个反应似乎令谭西平不解,他微挑眉梢,把烟蒂从唇边拿下,摁进垃圾桶,笑问:“谢什么?”
温缱彻底垂下眼睛,抿唇不语。
自然是谢他愿意给她机会。
在她有限的人生里,谭西平是第一个能让她联想到性的男人。
谭西平看着她泛红的耳垂,笑笑,没有追问。
不过后来两人熟了之后,谭西平压她在床上,气息滚烫时问她那时候为什么要谢他。温缱谎称不记得了,但终是捱不过他的手段,颤颤巍巍吐露个干净。
谭西平咬着她颈项笑得浪荡至极:“哦,原来缱缱那么早就想睡我了啊,早说嘛……”
温缱受不了,一咬牙暗中夹他:“早说了你就给我睡吗!”
谭西平额角狠狠跳了几跳,气息再也稳不住,哪里还能正常对话,抿唇发起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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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缱的驾照是大学毕业那个暑假拿到的。她本不想学车,天生的手脚不协调,骑个自行车都能摔沟里去,哪敢开车啊。可温月华被人忽悠在驾校交了钱,每天一大早就轰她去学车。整整学了两个月,还真叫她把驾照考下来了。
有驾照是一回事,开车又是另一回事。
在学校里没什么开车的机会,她的车技都是给导师周叙言开车练出来的。刚开始没少剐蹭,饶是周叙言脾气好,几次下来也被她气笑了,直问她驾照是不是买来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