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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空调的凉风从屋内涌出,与干燥的晚风无声碰撞
温缒攥着浴巾的手指发白,发间滴落的水珠碎在胸口皮肤,湿湿凉凉的,却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升温。她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视线可以如此直白,落在身上宛如有实质
“不冷吗?
谭西平终于开口,语气平淡,而视线并未从她身上移开。
唇间的烟头猩红一点,时明时暗,像在呼吸。
“不冷。
温缱说着微微侧过身,半缕湿发被她拨到胸前,试图遮挡男人灼人的视线
“没有找到浴衣。”她又小声补充一句
谭西平深吸一口烟,烟头那点猩红似要汤破黑夜
温缱不知道她的这番动作落在男人眼里是怎样一番风景
乌发雪肌,水眸红唇
半遮半掩,欲语还休。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刻谭西平都承认他被钓到了
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在车上的那个吻
轻飘浅淡到他连回忆都很费力,只依稀记得,很软
晚风干燥,偶尔送来的氤氲水汽,全都来自眼前的人
身体反应比大脑更为直接,九月底的天气,是不冷,但也没热到让他想洗冷水澡的程度
是她的本事
抽完最后一口烟,谭西平直接把烟头踩灭在地上,毫无风度。转过身时,说了句“你手机响了几次”,然后端起花盆往院中走去了。灼人的目光撤走,皮肤上被烙烫的触感犹在,温缱深呼吸,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一时竟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谭西平看她的眼神,直白且富有攻击性,而这种成熟男人的性张力,不是她能招架得了的
原地缓了几秒,温缒快步走回客厅,在茶几上找到自己的手机
手机一旁还放着一套用无纺袋装着的黑色浴袍
温缱愣了下,着了看浴袍之后才去拿手机
解锁,屏幕上一串未接来电,全都是来自奏沛
温缱走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他,确切的说是根本没想起来告诉他,
温缱没给奏沛回电,只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有事先走了,再次谢谢他,祝他生日快乐。
发完短信,正要关机时,手机又响。
这一次是温月华
温缱迟疑好一会儿才接通:“妈妈。
电话里传来温月华温柔似水的声音:“妹妹,睡了吗?
妹妹这个小名是外婆起的,外婆去世后便用得少了,温月华大多时候都叫她缱缱,只偶尔会叫她妹妹每次被叫妹妹时,温缒像是做回一个小宝宝。
“还没有呢。”她不自觉放软声音,神经还是紧张的,有些生硬地问,“妈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月华似有些怔,好几秒才说话:“妈妈没什么事,就是你好久没打电话了,妈妈有点想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呀?温缱瞬时愣住,愧疚感如巨石,沉沉压在心口
自从见到沈世铮后,她给温月华打电话的次数减少很多。
沈世铮说错了,那些事,她不想知道
至少目前,她还不想知道
她有一段印象深刻的记忆,很久都忘不掉
那是她六岁那年的夏天,外婆生病了,病得很重,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温月华跪在床头哭,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照片,傍晚落日的余晖透窗照进来,那张照片像着了火一般刺眼。温缱那时太小,懵懵懂懂,只被这一幕吓到了,但并不理解屋内发生了什么事
是后来,她无意中从衣柜底下翻出那张照片,看到照片里的温月华与沈世铮,才隐约明白那天妈妈为什么哭一直到外婆临终前,温月华才说出温缱的生父是谁
懂事后的温缱无数次想过找温月华问自己的爸爸,但每一次开口前,眼前总会闪现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外婆枯瘦的脸庞,眼角的泪花;妈妈跪地的膝盖,颤抖的脊背;以及那张刺目的照片。有些伤口是不能去揭的,每一次揭开,都是血淋淋的真相
温缱用手抵住闷痛的胸口,笑着解释:“是有点忙,最近实习了嘛,有时忙不完还要加班,昨天就加班到九点,今天有朋友过生日,到现在都没结束......半真半假一套话说下来,好似她真是因为忙才没给妈妈打电话的
温月华不疑有他,如往常一样叮嘱她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与她聊一些家常
温缱软声细语应和着,心头的巨石却越来越沉,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妈妈,我朋友叫我过去吃蛋糕了,你早点休息。
她不得不找借口
本以为温月华会如往常一样,叮嘱她要注意安会早点回学校之类的话,没想到温月华却一反常态,突然间她是什么朋友。“男朋友吗?
玩笑的语气
温缱错愕不已,声音掩饰不住磕巴:“啊?不,不是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
温月华笑着说:
“我们缱缱也是大姑娘了,还没有交男朋友吗?
温缱脸上隐隐生热,除了羞窘,更多的是别扭和不适应
一真以来她们母女的相处都是中国传统的家庭模式,生活上亲密无间,但情感上是含蓄内敛的,不会像朋友那样无话不谈无所禁忌。像恋爱这种敏感话题,她们很少谈及。温缱初中时被男生写情书追求,温月华得知后也只是委婉提醒她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都没有说过“不要早恋”这样直白的话语。“还没有交男朋友.
温缱用脚尖在靛蓝地毯上划着圈,海水缠枝莲纹的花样被她碾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发现窗外投进的深沉的视线。谭西平本没打算偷看,只是窗棱半开,轻软的嗓音似浸染过江南烟雨,穿窗而过,引得人一探究竟屋内灯光明亮,却依然压不住那一团团白光
只围着洁白浴巾的女人,对任何男人来说都具有相当的视觉冲击力。
眼前这人,肩是窄的,背是薄的,腰是细的,臀是翘的,腿是直的...无一处不常心悦目,合心合意。谭西平虽不认为自己是多么有深度的人,也常常以貌取人,但像此刻这么肤浅,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在考虑:如果今晚遂了她的意又会怎样?不过在听见羞涩且纯情的“男朋友”时,他又打住了这个念头
不会怎样,但也没必要
挂断电话,温缱感觉疲急异常,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