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
周南珞愣了好一会儿。
目光凝固,而大脑几乎空白。
“发什么呆。”裴景以冷声提醒,“电梯到了。”
“……哦。”
他将手从她掌心里抽了出来。
周南珞巴巴地看着,红色的小痣又从眼前消失了。
就像刚才看错了。
她连忙说:“等等。”
裴景以就像没听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打开门锁。
周南珞跟在身后:“姐姐。”
裴景以还是没听到,血色从掌心蔓延,滴落在灰色的木板上。
他抽出纸巾,擦干净的动作很快。
周南珞立马凑过去看,还是没看到那颗小痣。
“姐姐!”她提高了声音,慌了几分神,“给我看看你的手吧。”
裴景以没想到他受了这么点小伤,会引得她这样的关注。
犹豫地站了一会儿,又倔强地压低声音:“关你什么事。”
“我给你上个药。”周南珞说,“你这血——”
没等她说完,裴景以走向卫生间,直接拿凉水冲洗。
冬夜刺骨,他却仿佛感受不到冷,指骨逐渐被冲成了淡青色。
周南珞上前,他又当着她的面,一把将卫生间门关上。
“……”
眼前浮现出刚才的小痣,她咬着下唇,承受着理智的鞭笞。
不可能。
性别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红痣这件事可太常见了。
怎么能产生这么荒诞的想法。
从没像现在这样。
她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
去取了药箱,老实巴交在门口等着。
好一会儿水声停下,大美人瞥了她一眼,右手绑上了一层纸。
“我帮你包扎一下?”周南珞举了下药箱。
“不需要。”裴景以说,“麻烦。”
“不麻烦啊。”
“我是说我麻烦。”
“……”
“影响我画画了。”
她哎呀了一声:“不会的,我包得很漂亮,不会耽误你工作……我很擅长帮人包扎的。”
说到此处,她又顿了顿。
想到了曾经帮人包扎的往事。
“哦?”裴景以冷嗤一声,“怎么,你经常为谁包扎伤口吗?”
周南珞点头的时候,他的颜色肉眼可见沉了几分。
“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他吗?”周南珞柔了声调,观察着他的神情,“和我一起看鬼片的那个朋友。”
似乎是微微一愣,就这么由着她抓住了手。
没见其他异常。
掌心的血液黏住了,看着就有点疼。
她拿出酒精:“我喷了哦。”
“嗯。”
血淋淋的伤口,他却连眉头也没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你俩还挺像的。”她又说。
“拿生水冲伤口。”她顿了顿,声音低低的,“也不怕疼。”
那个时候,他可太爱弄伤他自己了。
好像没过几天就添了新伤口,她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生气,到无能为力,到最后,竟然有点害怕。
她怕再这样下去,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种担忧如种子埋在她心底,最终一语成谶。
她确实再也没见过他,只是原因没有这么恐怖,而是他出国了。
周南珞上着药,翻开他的手,再次看清了指甲盖上方的红痣。
裴景以的小拇指缩了一下,她没有注意到。
下一秒,她抬头看向他,仔细地凝视着他的右眼皮。
“姐姐。你闭下眼呢。”
“……”裴景以不知道她忽然发什么疯,“你根本没想给我包扎吧?”
甚至觉得有点儿讽刺:“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还没原谅你。”
说着,他将手掌抽出。
将冷漠的背影对着她,步伐比往常急切了一点。
周南珞的心跳很快。
坐在原地,用自己的脚拇指想了一会儿——
万一呢。
万一他想不开呢。
万一他出国后受了刺激呢。
万一做了个变性手术呢。
所以才不好意思和她相认。
也不是不可能……吧?
带着这样神经质的想法,周南珞快速洗了个澡,然后噔噔噔跑下楼。
裴景以换了身睡衣,受伤的手掌随便裹了一块白色的纱布,关上书房的门。
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抬起头来。
周南珞扯出一个微笑来:“姐姐。”
“……”
一看就没安好心。
裴景以面无表情。
周南珞拿出护手霜,朝着手背挤了一大坨,而后“哎呀”一声,对他说:“挤多了。”
“姐姐。”
“……”
“帮我分担一点吧。”
“……”
白色膏体包裹整双,衬得肌肤油光锃亮。
“我刚才看你指腹上有疤痕了,”她说,“这不是精致美人应该有的!帮帮我吧。”
裴景以啧了一声,将完好的左手伸过去。
下一秒,肌肤与他相贴,像羽毛一样,温润滑软。
他沉默地看她把护手霜仔细地涂在每一根手指上,又疑惑地“咦”了一声。
“姐姐你左手的茧怎么比右手重?”
裴景以抽回手,淡声说:“做活儿。”
“哦。”周南珞试探道,“富家小姐还得做活儿吗?”
“……”裴景以再次解释,“我不是富家小姐。”
不是富家小姐。
那个人也不是。
她按捺紧张,无缝换了个话题:“那我还有新买了个眼霜,一起试试呗?”
裴景以蓦地皱了下眉头:“不要。”
“来吧来吧,很好用的,有效解决眼底干涩,淡化细纹,消除黑眼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