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
叮嘱青芝,“三小姐今日饮了不少酒,回去替她煮碗醒酒汤,伺候她早些安寝。”
青芝应了一声,钟星婵也难得听话地点了点头,钟席诀最后替她理了理披着的外衫,这才放下车帘,举步隐入了黑暗里。
***
蒲毅彼时已经牵着连钱骢候在了巷道的另一头,钟席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就此驰骋奔去了距离安都数里之外的一座废弃校场。
晦暗无光的校场之中,几人正围着一辆四角包着精铁的马车左顾右眄,其中一人瞧见钟席诀来了便侧身让开,拱手询问道:
“钟副使,今日扮做小贩去京兆府闹事的两个兄弟都简单易了容,装成小乞丐的那位脸上也涂了厚重的灰,后续应是不会有什么被认出的风险。只是曹家的司阍该当瞧见了这马车的式样,咱们现下要如何处理?”
钟席诀抬了抬眼,“将马车烧了吧。”
他说这话时些微向上挑着唇角,身上穿着的明明还是晚膳时分那件倍显亲和的杏粉长袍,然此刻立在无光的暗夜之下,却是莫名令人生出几分畏惧。
询问的那人顿时语塞,“将马车烧了?可是,可是那上面有精铁啊。”
况且也不止是精铁,这马车是他们特地找人赶制出来的,样式虽不豪奢,用料却是一等一的牢固讲究。
加之钟二少爷要得又急,耗费的银两就像流水似的散出去,别说月月只能拿固定俸给的他们了,就连有些家底的蒲毅看在眼里都觉得肉疼。
钟席诀没说话,自腰间取出一把匕首,足尖一跃便跳到了马车上。
他单膝抵上车辕,右手持刃向下一划,那包着精铁的马车一角便如一块烂泥似的,被他无比轻松地囫囵削了下来。
“精铁不易融,将剩下的三个角都如这般削下后带走,剩下的一把火烧掉,现在就烧。”
蒲毅点头称‘是’,连同另外几人吭哧半晌后才将精铁取下,继而又将马车砍得七零八落,浇上火油,最后才退到一边,扬手往里头扔了个燃着的火折子。
轰——
灼灼烈焰即刻冲天,涌起的热浪瞬时将围观的几人都逼得不自觉偏头侧首,一片猩红的火光之中,唯有钟席诀嵬然不动,唇边扬起的弧度虽未撤下去,眼底却已是一片冰冷。
“继续盯着曹靖昌,他若再敢造次,也不必留什么情面,罩上麻袋拖到暗巷里。”
“直接给我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