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耀
子等着!这事儿老子和你没完!”
万成耀忿忿咬牙,无奈喉咙仍旧发不出声音,故而也只能凶狠地做了个口型,撂下一句威胁后狼狈逃走。
……
眼见着没了热闹瞧,众人也随之四散离去,远处复起一声闷雷,天边乍白,斜风细雨倏然而至。
钟席诀撑着油纸伞大步跨下马车,赶在雨丝侵袭之前及时为封清桐撑起了一片干爽的天地。
“姐姐好厉害。”
他目不转睛地望向封清桐,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她一句,秾丽的眉眼蕴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似是细雨过后的碧波湖面,满是潋滟的风情。
封清桐抿唇浅笑,“这没什么的。”
她垂首看向自己的鞋面,因此也错过了钟席诀那可以称之为深隽的专注眼神。
“雨下大了,咱们快回马车去吧。”
钟席诀收回视线,将伞面愈加往封清桐的方向偏了偏,“好。”
***
转眼到了三月底,自马球比赛后便匆匆离家的秦以忱终于得空往钟府递了封信,只说大理寺的公务又生变故,他大抵无法在清明节前赶回来了。
钟星婵头一个将这消息带去了封府,她窝在贵妃榻上扼腕叹息了好一阵,转身瞧见封清桐强掩失意的眉眼,便又提议着午后出去逛逛,正好买些贴己的东西,搭着家书一道给秦以忱寄过去。
封清桐偏头想了想,“官员的家书要走驿站,驿使差事重,捎带大的物件必然不便,咱们不如去庙里求上一枚平安符?夹在书信里,如此也能顺利畅达些。”
二人遂询谋佥同,未时不到便乘着马车去往了城南的仁善寺。
距离山门尚有一段途程时,封清桐就已敛裙下了马车,双手合十,眼眸阖拢,颇为严整地对着大殿的位置躬身拜了拜。
她端着个一秉虔诚的认真姿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长叹息时也只轻轻翘了翘唇角,继续心无旁骛地恭正行礼。待到三番叩拜完毕后才睁开双眼,转身牵住钟星婵的一只手询问道:
“怎么了?”
钟星婵又叹一声,“我那木头大哥究竟何德何能啊?竟能得你如此牵挂!总归咱们今日也到了庙里,不如就向住持求上一碗能使人立时开窍的符水,给我大哥喝下算了。”
封清桐被她逗笑了,“我也不只是为了兄长才叩拜的,还有娘亲和爹爹呢。况且世上若真有这样的符水,元元之民岂不都能豁然开悟了?”
她好心情地同她打趣,“如此,我自己也必定要来求上一碗,来日明了心通了窍,保不齐还能考个状元当当。”
钟星婵啧啧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桐桐,你确实是需要喝一碗的。”
封清桐佯装恼怒地去挠她的痒,“好啊,你居然敢暗讽我糊涂昏聩?”
二人登时嬉笑着闹成一团,好一会儿后,封清桐才抬手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泪花,
“不玩了不玩了,现下幸好还是在山门外,一会儿过了山门殿,可不能再像这般无拘轻……”
她突然一顿,眉眼微颦,似有所感地望向了不远处的灌木丛。
自打十方街那日被人当街拦过一次马车,封清桐便有意加强了周身护卫,直至后来得到一张万成耀的赌坊借据,并据此将人送进京兆府衙门后,她才逐渐减少了外出的护从。
此时此刻,数尺高的青色林海里一片寂寂,唯有几节绿枝正迎着微风袅袅款摆。
钟星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封清桐收回视线,“没什么,走吧。”
她复又拉起钟星婵的手继续前行,只是这次却几不可察地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