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谢予”这个名字的呢?
路雪辞稍微一想就记起来了一一是在高一上学期的秋季运动会。
他虽然从小学舞,体能很好,但平时其实有点懒,运动会一个项目也没报,甚至因为嫌太阳晒,连运动会都不想去看。然而班主任说全员都要去操场给有项目的同学加油助威,于是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懒洋洋地随大流来到操场看台上。他们班有个男生进了男子短跑一百米决赛,这个项目向来看点最多人气最高,开赛前跑道两旁乌压压挤满了人,班上的女生还做了特别醒目的横幅,在看台上高高地举起来摇晃。裁判做了手势,参加决赛的八名男生屈膝下蹲,做好起跑姿势。
空气似乎因为紧张渐渐凝固起来,随后只听一声哨响,参赛选手猛地弹起,如离弦之箭迅速冲了出去。路雪辞的目光本来落在自己班里的参赛选手身上,然而不出两秒就被另一
道身影夺去了全部目光--
-对方速度极快,如一
头矫健的猎豹,很轻易地就在所有选手中脱颖而出。他
像风一样。
欢呼声山呼海啸般响起,夹杂着许多人的高声呼喊
"谢予-!!!"
路雪辞的目光动了动,问身侧的同学:“跑第一的那个男生叫什么?”
“谢予,予人玫瑰的予。”同学笑说,“他成绩也超牛的,期中考试年级第二,就在你后边啊。
谢予。
一旦留意到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好像就会更频繁地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篮球赛输.....没办法,对面有谢予啊,根本干不过!”
“这次数学竞赛你和3班的谢予都拿了省一等奖,恭喜。”
“我今天早上在校门口看见谢予啦,他穿了件冲锋衣,老天爷啊简直帅惨了!”
不久后举行月考,考场按期中考试总成绩分,路雪辞在第一考场的一号位置。
门口有个男生拿着笔袋进来,他正好抬头,和对方有了短暂的目光碰触。对方似乎微微怔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在他后面的座位上坐下了。是谢予。路雪辞想,确实挺帅。
监考老师发了答题卡,让每排往后传。路雪辞留下一张,侧身把剩下的答题卡递过去。
“谢谢。”对方说。
嗯,还挺有礼貌,声音也好听。
后来又有一次,大约是冬季了。晚自习后下起了雨,天气本就冷的厉害,这雨一下更是让人冻得直打哆嗦。司机在校门口等着,他裹紧羽绒服撑着伞往校门口走,路过学校花坛旁时,却见有人撑着把黑
伞缓缓蹲下,从一片小水洼里小心翼翼地捞起了一只浑身湿透的幼猫
猫崽冻得路都走不了了,蜷在男生臂弯里瑟瑟发抖。男生也不嫌猫崽身上脏,拉开羽绒服拉链,把猫放在自己腹部最温暖的地方。是谢予。
认真来说,路雪辞和谢予从没有过正儿八经的交集,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从这些零零碎碎的剪影中,他却拼出了一
一个优秀谦和的大男孩形象。
直到后来真正认识谢予,路雪辞才发现,这个男生比他之前所以为的,还要好。
“我....我高一的时候就知道你。”路雪辞的语言表达能力一贯优秀,此时却有些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我早就觉得你很好。”谢予被这质朴的说辞逗笑了:“你是在发好人卡吗?”
好人卡?
路雪辞看看抽屉盒子里藏的那些东西,脸颊猛地有点烧。
“哥一”路潇遥突然从书房门口探进头来,“你卷子写完了吗?”
路雪辞本能地把抽屉“砰”地关了回去,随即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烧坏了一一藏个什么劲儿,路潇遥又看不见!他不敢去看谢予的表情,扭头问:“怎么了?”
“你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啊?”路潇遥说,“倩倩约我去玩,我对这边不熟,你送我去吧。”路雪辞求之不得,对谢予道:“我先出去一趟。”
他匆匆往门口走,谢予突然从背后叫住他:“路雪辞。”
路雪辞脚下一顿,回头。
“不要躲着我。”谢予看着他,说。
心尖好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了一下,有点酸酸的疼。他下意识说了句“不会”,走到门口拉着路潇遥出去了。说来也巧,路东霖当天下午打来了电话。和路雪辞想的差不多,路东霖率先向他服了软,答应推迟和苏曲盈领证的事,又好声好气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你和遥遥都跑出去三四天了,一直住你同学家,人家也不方便啊。”路东霖在电话里说,“赶紧回来吧,梅姨也回来了,说都想你们了!”“知道了。”路雪辞不咸不淡地,“晚上就回去。”
“好好,”路东霖喜说,“我让梅姨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挂了电话,路雪辞抿了抿唇,去看谢予在哪。
谢予在厨房,背对着他忙活着什么。路雪辞还没开口,谢予已经出声:“要回去了?”
....啊。”路雪辞走到他旁边,“你听见了?”
谢予应了一声:“昨天中午做的山药紫薯糕你和遥遥都说好吃,我再做点,你晚上带回去,也给梅姨尝尝。”这几天都是谢予给他们兄弟俩做饭,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地做,像这山药紫薯糕就需要用模具压成花瓣的造型,上面再缀上几滴桂花糖浆,又好看又好吃。蒸熟的山药碾碎后掺上糯米粉,和紫薯泥一起揉成团子塞进磨具,一卡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糕。路雪辞看着男生流畅有力的动作,又悄悄瞥了一眼对方的表情:“我爸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多少得给他点面子。而且在你这住了好多天了,也确实有点打...“雪辞。”谢予突然出声打断,“你不用和我解释。
路雪辞抿起嘴,心头有些惴惴的。
“你不用和我解释,也不需要有任何压力。”谢予转身,温和地注视着他,“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而且是已经坚持了三年的事。我本来也不敢奢望你会回应。”路雪辞的脸陡然热起来,微微瞪大眼睛看着谢予。他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白地把某个词说出来。
谢予:“吓到了?”
路雪辞连连摇头。
谢予把花糕一个个装到格子托盘里防止黏连变形,然后包装好递给他:“你不用紧张。你若是无意,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寺在该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