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恩公……陆懿白思忖道：果然，修行者们的日常用语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不客气。”
陆懿白冲他点头示意，随即略感好奇地问：“你怎么会一个人深入到这儿？”
商云博犹豫了片刻，想到若不是恩公自己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便干脆将自己与弟弟的遭遇，以及进入古城后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叙说的过程中，一开始，商云博还有所迟疑，毕竟事关整个家族的荣辱，说到后面，才越说越放得开。
陆懿白却是越听越皱眉。
这个商云博，怎么听起来像是小说里的主角设定？
当初写这本小说的时候，他其实没来得及做好主角的具体设定就坑文了，只依稀有个大概的人设：天赋不错，处境艰难，被迫进入古城，凭借绝佳的运气获得古城令牌，得以在古城中不断提升实力……
完全符合。
只除了一条——古城令牌现在在自己手里，没有古城令牌护身的商云博，即使凭借极好的运气来到了内城入口，也会倒在魔气的侵蚀之下，濒临死亡。
“怎么了吗，恩公？”
商云博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什么。”
陆懿白飞快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笑了笑：“就是觉得你太不容易了。”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小说的存在时间才四年，商云博可是已经十七岁了。
“没、没有。”
商云博闻言感到羞愧起来：自己说的固然都是实情，可是，即便没那个意思，这些话听起来也像是在蓄意卖惨，博取同情。
思及此，商云博甚至开始坐立不安：“恩公，我……”
“别叫我恩公了，叫我白哥吧。”
“咱们一起进内城。那里有很多宝物，助你晋升想必不难。”
陆懿白主动邀请道。
如果商云博真是小说主角，自己拿走了本该由他获得的令牌，怎么都该做出补偿。即使不是，对方面对绝境时能保持如此顽强意志，也值得自己尽力帮一次。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重要缘由——祁洛古城的主题。
商云博闻言又惊又喜：“真的可以吗？恩…白哥？”
随手就能拿出神奇丹药，身上的修为强得完全看不透，甚至进入内城这种事，在恩公眼里也很轻松的样子。
这样的人物，显然是不折不扣的强者，或许连家族里的长老都不敢招惹。
现在，竟愿意带上自己一起？
很显然，是自己的遭遇博得了恩公的同情，所以才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眼下，他没有办法做出回报。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性命拼一个表现，不叫恩公失望。待日后用心修炼，学有所成，再报答今日之恩情。
陆懿白见他先是茫然，再是一脸毅然决然的样子，不禁笑笑：“好了，我们这就进去吧。”
商云博连忙拱手：“是，白哥。”
“不用这么拘谨。”
说着，陆懿白主动走在前头，光明正大地往内城方向走去。
商云博紧跟其后，面色随之逐渐变得更加震惊——周围不断涌现的磅礴魔气，居然主动对他们退避三舍！
恩公的修为究竟是怎样的程度？
在商云博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陆懿白手持城主令牌，开启了内城的城门。
如果说，外城是空荡荡的死寂，那么内城则是另一种死寂：抬眼便能瞧见有“行人”往返于街道上，他们面容漆黑，神色呆滞，走起路来不发出任何声响。
这样的人若只有一两个倒也罢了，然而放眼望去，满街都是，仿佛人正置身于最喧哗的闹市区，偏又是寂静到诡异的闹市，只叫人觉得汗毛竖起，不寒而栗。
“白哥，这……”
陆懿白道：“别担心，都是行尸走肉，你不主动去攻击他们，就不会有危险。”
话虽如此，即使知道是这么回事，作为当代大学生，此情此景，还是令陆懿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只能努力不去看这些行尸走肉。
“你们商家在司灵界地位如何？”
陆懿白边走边问。一方面是转移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打听打听关于修行者的消息。
商云博微怔，随即一五一十道：“司灵界第一流的家族有五个，上官家、淳风家、李家、秦家、夏家，他们就像人类社会的五常一样，决定着整个司灵界的大事。其次是离家、言家、方家、张家、曹家……我们商家大概也就在这个位置了。”
陆懿白道：“各家族长就是其中实力最高的？”
商云博点点头：“是的。司灵界武力为尊，最强者自然便是一族之长，号令全族。”
陆懿白又问：“那你知道政府机构里的情况吗？政府方面的实力和司灵界相比如何？双方关系怎么样？”
商云博越来越困惑了。
这些信息，白哥居然全都不知道么？
困惑归困惑，他还是知无不言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前几年离渊脱离司灵世家，与政府人员共建司灵所时，双方闹得一度要开战。直到离渊与淳风家族的族长战了一次，据说结果是不分胜负，自那以后，政府与司灵界达成了新的协定：政府不得再收留从司灵世家叛出的人，司灵世家也不得干扰人类社会的法律秩序。”
说到这个，商云博脸上隐隐流露出羡慕神往之色。那位离渊离司长，才刚过三十岁，实力就能与淳风族长不相上下了。
要知道，那可是五世家之一的族长啊！站在整个司灵界最巅峰行列的人物！
陆懿白了然地点点头。
五世家、司灵所，这就是华国主要的修行者势力。不过可能还有别的，毕竟商云博只是商家的一名普通弟子，对于上层信息未必完全了解。
因为有城主令牌护身，两人在内城一路畅通无阻。魔气也好，行尸走肉也罢，即便近在咫尺，也不会主动攻击他们。
“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陆懿白站在一座府邸前说道。
虽然眼前的府邸早已变得破败不堪，但房梁屋顶上半脱落半腐朽的浮雕，暗示着这里过去的恢宏与繁华。
牌匾上的字迹已经看不清了。